轅軒隨筆 湛藍行

轅軒隨筆20130506
湛藍行

   去蘭嶼就說去蘭嶼，幹嘛這麼騷包抝口「湛藍行」；說實在的，我就直想表達這座島嶼，是怎樣被藍色包裹的令人心曠神怡通體舒暢；尤其剛看完新上演的電影《鋼鐵人3》後，匆匆南下來到遠離塵囂的離島，對照電影如幻情節與進步科技，仿如走入時光隧道，盡情享受人間仙境的旖旎風光，一下子還真有點不好適應。

    先說這「行」也是饒富趣味。一早出門步行到車站，搭了高鐵免費接駁巴士直往高鐵站，兩個鐘頭後就到了左營。接著小型巴士飛快送到屏鵝公路盡頭，靠近核三廠海邊的後壁湖遊艇港，剛好趕上預計的下午一點船班。海象看似平靜，但在太平洋與巴士海峽洋流交會區域，也受了約莫半小時上下震盪的苦。暈的暈吐的吐，看來都有生不如死的痛苦。三點多抵達蘭嶼，一群人似乎忘了船上的折磨，各自騎上旅行社安排好的機車，揚長而去。
 

   

一趟旅行，雙腳、巴士、高鐵、船隻和機車全都用上了，只能用豐富有趣形容，要不是聽說台東蘭嶼航班的九人座飛機搖晃的厲害，還真想搭一次試試自己的能耐。不過有關旅行交通話題，我這次聽到最有趣的說法是回程那司機說的。他說還好不住在美國或中國，國土那麼遼闊，旅行光是交通費就去了大半。他正經八百說住台灣最「度度好」。這是近幾年來聽過最忍不住要笑出的有趣說法。   

   

    顏色裡我算對藍有點偏愛。一種雄健遼闊的氣勢引發人的開朗樂觀精神。這次慶幸老天幫忙，在島上期間常有晴朗天空，遊訪或是拍照都能盡興。只要天空藍了，海水就更藍。騎著機動方便的機車，每個人像脫韁野馬，風馳電掣；一下明明看他仰望天空大海，一下又看到他盡情陶醉風土人文，神出鬼沒似地；相同的是看得到每個人取景的貪婪，與看不到腦袋瓜裡只想著光圈速度的漠然。

      蘭嶼的吸引力首在它是一座離島。離島帶給人一種脫離日常生活的快感，讓每個看似單純的內心深處，遂其壓抑已久的叛變衝動；加上人有時也會有離群索居，逃避複雜追尋簡單的念頭，夢想成為自由的鬥士。蘭嶼於是用了美麗的自然面貌與獨特的人文環境，輕易擄獲那些即將窒息的人的抉擇，滿足了他們的需求。曠遠清朗的天空、遼闊無際的海洋、綠草如茵的山坡，在淡藍、淺藍、深藍、墨藍似有似無的混雜之下，彷如就處在藍色的世界裡，呼吸著藍色的空氣，喝著藍色的水，沒有人不願意在這誘惑裏迷失自己。

  

   

幻想著《少年Pi》的幻想，想看一大群飛魚從你身邊飛過。一天晚上，乘著伸手不見十指的夜色，也乘著一艘小型捕魚船，隨著達悟族原住民到近海捕捉飛魚。習習海風拂過臉龐吹在胸口，白天的燠熱一掃而空，涼快極了。雖然那晚不見任何飛魚蹤跡，漆黑天際大海上滿天星斗，像一串串垂下的纍纍葡萄，光亮閃爍，燦爛又輝煌。這時坐在有點搖晃的魚船裡，聽原住漁民講飛魚的故事，你會體悟自然與人原來是那麼緊緊結為一體的，宇宙和你終於難得有了連結。

    又有一晚我們是聽著狗叫、雞叫、青蛙叫、蟲叫、鳥叫睡覺的，反正方圓一二公里能叫的都叫了。聲音此起彼落，時而高昂時而低沉，整齊有致，像極了荒野中大型交響樂團忘情演奏。走過門廊，幾次都發現三五癩蛤蟆趴坐其間，彷彿也是樂團的成員。

     

蘭嶼六個部落達悟族人，即使加上徜徉岩石上的山羊，總數是不多了。位置偏僻、生存環境每況愈下，居民儘可能外移本島了。我是那麼強烈地感覺到，政府對他們的照顧是嚴重不足的。唯一的環島馬路，千瘡百孔，住屋矮窄破舊，都不是文明社會應有的現像。偏僻但不能落後，維護並不是不能進步。希望下回看見達悟族原住民來台北參加盛會獻舞時，執政者在鼓聲與舞步中，聽到他們最謙卑的生活與生存的要求。
    回台船上想著民宿老板，要剛滿三歲的兒子便後趴在院子水泥地上，翹著高高屁股讓他沖水的畫面，有趣之外總有些不忍。政府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