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吃哦！」

同學Sam到美國住了可以說一輩子了，每次回台最瘋狂的事，就是吃，吃以前在台灣吃的食物，尤其故鄉的客家料理。就以鷄肉來說，客家菜的白切土鷄可真是讓他「牽腸掛肚」、「魂牽夢縈」。每次回來總非大快朵頤不可，可以說百吃不厭。特別是美國的鷄肉或豬肉，嚐過的人都知道，往往都會有一個怪怪的味道，怎麼跟台灣的比呀？這白切土鷄雖說在一般台灣餐廳，是道還算普遍的莱，事實上也並非都達到色、香、味，還有Q彈的水準。

喜歡吃土鷄肉的人不少；可是大陸地區卻鮮少餐廳有這道菜。就別說餐廳啦，一般民間也不常用這種料理。我印象很深刻的一次，是很多年前跟朋友去雲南攝影，照梯田與油莱花，因為都須早出晚歸，藉助於旭日與夕陽的光線。有天想吃土鷄肉了，記得起得很早，就把民宿男主人帶到早已打量好的鷄舍，指著一隻鷄，「我們晚上回來得晚，你可以不可以就把那隻鷄殺了，給我們配酒啊？」「行！」他答得甘脆。「要怎麽做呢？」結果我頭一遭發現同學那麼有耐心，身上揹著一堆沉重攝影器材，還一五一十從如何割喉、放血、燙水、拔毛教起。真難想像他怎麼懂那麼多！為了吃，不急不煩，硬是要得。

法國美食家蕯瓦蘭，談到食物有句非常實際又經典的話，「你吃什麼，就像什麼。」（“You are what you eat.) 這和我們常說的「你要看他是什麼人，就看他看什麼書。」可以説有異曲同工之妙了。英國著名女作家伍爾芙（Woolf) 甚至從很日常的生活裡，比喻吃的重要：「如果你沒法好好吃，便無法好好思考，關愛別人，好好睡覺。」（“One cannot think well, love well, sleep well, if one has not dined well.”) 饒富趣味，還令人不免芄爾一笑。

有人說三、四年級的人很慘。小時候窮困，沒錢買東西吃；中年時全盡心盡力打拼攢錢，捨不得吃；老了牙齒不好又有三高毛病，竟淪成很想吃，卻不敢吃的困境。對我們來說，這不能不說是件頗為殘酷的事。說到我，就超愛吃甜，「足歹改！」，自責已「怙惡不悛」、無藥可救；可是偏偏又有點家族糖尿遺傳，每每都陷入「天人交戰」，有夠惱人。說出來你可別笑，一顆鳳梨酥，我分四次吃呢！痛苦啊！

    （吃了四分之一的鳳梨酥，還得用橡皮筋綁好）

聽到年的腳步聲了

               （BoscoBello, 義大利蛋糕）  網路

農曆春節就要到了，再過幾天就是客家人習俗「入年架（假）」（農曆臘月23或25）。現在我看不少朋友都在打掃清洗，也有慢慢把年貨辦著來的。親友在此時更不願免俗送送禮，應景食物、水果點心，尤其甜粄發糕，甚至「頭牲」、香腸臘肉、大魚大蝦、茶葉名酒，五花八門，好是豐富。日前有一朋友送我一盒義大利頗有名氣的蛋糕，說這種蛋糕是經過兩天發酵而成，不摻水，只有自然如果乾等添加物，所以不必存放冰箱食用幾天沒問題。這真的「新鮮」！

我姪兒做的掛耳咖啡，倒是近年我喜歡訂購送禮的東西。他自多年前自老師退休後，對咖啡竟然產生極大興趣，一頭栽進咖啡的烘焙，出人意表，幾年來自應有一番心得。他說這純粹個人愛好，所以只購置簡單機具，有空才做，成品也只自用及好友分享而已。我對咖啡較外行，他做的諸如什麼藍山、黃金曼特寧、耶加雪菲、肯亞AA、瓜地馬拉花神、酒香背影（好美的名字！），還有較難得的藝伎，我都喝過。他喜歡來我家聊天，可是我都是泡茶請他！他是我所知道的親友裡，最是憨厚誠直的好人，很值得學習。

             （隱地2002日記）

「每天老一點，時間在收拾我們。老了，必須認命，要常運動多休息，不能像青壯時工作成狂，人一旦過度勞累，身體的抵抗力減弱，病毒就會發作，老人容易生病，更加需要重視身體的保健。」寫的真好。我有位叫「將軍」的朋友，他的口頭禪便是「好好過日子」，定時定量飲食和運動，日日如是從不懈怠，真的很難不去敬佩他。有時候我們喝茶聊天吃零食，他總是先把包裝上註明的內容物、百分比，看得清清楚楚再吃，也是一位值得學習的好朋友。

    （舅舅的昔日風光）

小舅寄來以前每逢農曆春節寫春聯的照片來，那時我的朋友劉先生（照片左三）剛好任某單位主管，邀請小舅來辦一場寫春聯活動。 小舅是一位非常惜情的人，現在雖已八十幾歲了，也常三不五時會把以前收藏珍惜的照片，寄給我分享。他做小生意養家，很是忙碌辛苦，然而卻孜孜不倦從事繪畫書法的藝術工作，實在很難得。我每次欣賞他畫的蝦，都要稱讚他「快要跟齊白石一樣了！」

    （謝業東 作品）

 

公案（3）：孔子的緋聞？

            （孔子見南子）

還是很冷，寒流還得再一、二天才走。拜澳網之賜，日子一點不寂寞。謝淑薇的得冠讓人興奮，兩場男單準決賽，也看得人熱血沸騰。新秀Sinner擊敗盤據冠軍多年的球王喬帥，來自俄羅斯的梅德維夫，在輸了兩盤後，咬緊牙關，驚濤駭浪連贏了後三盤，反敗為勝，一場教我們「長江後浪推前浪」，一場教我們「行百里者半九十」。

除了看球，窩在家裡還是「重操舊業，升堂辦案」。説到這辦案，其實就只是退休多年裡，有了閒暇爬梳蒐羅在閱讀過程中，解決懸在自己心裏多年的一些疑惑、驚奇罷了。蔣介石、胡適、威尼斯商人夏洛克，都是。今天談孔子，這在《史記》作者司馬遷口裡的「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品德才學為千古後代所仰慕學習的「至聖先師」、「素王」，竟也搞男女愛昧？還讓他的得意門生子路「火冒三丈」，簡直不可思議呀！《論語雍也》：「子見南子，子路不説」，《史記》更詳細記了孔子見南子：「夫人在絺帷中，孔子入門，北面稽首，夫人在帷中再拜，環珮玉聲璆然。」

這下可好了，孔子您有事沒事，幹嘛在人家老公不在，跑去私會他的女人？在房間裏還傳出「環珮玉聲」，女人佩帶飾物的清脆聲音？再加上南子本來就原是宋國一位花名在外，生活淫亂，送給衛靈公當妾妃，而後恃寵而驕，把持到國政的女子。孔子以一位德高望重、為人敬仰的學者及政治家，竟然不畏讒言見了風評不佳的美艷南子，也難怪給自己惹了一身腥，使人懷疑是否兩人有不可告人之事？「慎獨」不也是孔子你自己最提倡闡揚的嗎？有時候想想，這也是他「咎由自取」。

其實那時候的背景是這樣的。大家都知道，孔子一向主張「學優則出仕」；讀這麼多書，目的就要從政，為國家人民做事。所以史書記載他周遊列國，甚至困阨於陳蔡二地，仿如「喪家之犬」，只求以「道」施政福國利民，堅持理想抱負在所不惜。他先在自己國家魯從政，「墮三都」失敗後即首途衛國開始尋找機會。剛好那時南子當權，孔子即「力排眾議」，「孤注一擲」往見南子。即使以司馬遷所載，他們見面也是謹守分寸，以高規格「北面稽首」，而後夫人再拜回禮，可真是行禮如儀。以史公的嚴謹及直筆，可以相信他們應無逾越。話說回頭，中國俗話「無風不起浪」，後更有人點評《論語八佾》「與其媚於奧，寧媚於灶」，以論語這句引用當時衞國當權的王孫賈當話題，多少譏笑孔子「你拍馬屁要逢迎還是要找我吧，何必去找南子呢？ 」可見其真。總之，孔子見南子，雖屬一時「權變」，仍可說百害無一利，殊不值得。（奧，指宮內侫臣寵妃，灶，執政有實權者。）

公案（2）：威尼斯商人

            （威尼斯商人）

天寒地凍，台灣罕見溫度降到十度以下，電視全在報導賞雪瘋，對大部分台灣人這還真是難得景象。上了年紀年紀稍長的，不要說外出打球運動，連家門都不敢踏出一步。在家，還好現在有澳網可看，有時朋友來泡茶「打嘴鼓」，麻將「例行賽」先發選手較無外務干擾，剛好可如期舉行；外頭冰天雪地，屋裡倒是熱鬧非凡。日前我還特別「升堂辦案」，把蔣介石如何培養扶植蔣經國接班的心路歷程稍作剖析，現在再來看看莎氏名為喜劇的《威尼斯商人》，到底是不是一般人認為的喜劇。

《威尼斯商人》（The Merchant of Venice)是英國文學史上最傑出的戲劇作家莎士比亞作品。莎士比亞（1564～1616）不但是英國文壇的一顆明珠，他的作品更影響了整個西方文學。英國當初拒入歐盟，幣制堅持繼續使用英磅pound，說如果放棄英磅改用歐元，《莎士比亞》裡頭的pound，他們全會搞不懂了！更說他們寧願失去印度，也不願意失去莎士比亞。他這齣劇，觀眾讀者看到尖酸刻薄的威尼斯猶太商人，結尾是「惡有惡報」，不但借出的錢要不回，財產被判充公，還被迫改信了基督教，更慘的是女兒還跟基督教徒跑了。徹頭徹尾，他是如假包換的一條大「魯蛇」（loser)；而相反的，觀眾讀者卻是「大快人心」。

可是，這是西方基督教徒的觀點呀！如果以故事的主角夏洛克Shylock來看，可真是一大悲劇呢。就別說他本人，以其他民族、宗教的人看來，公允地說它應該是十足一齣悲劇。要知道莎翁的用意，其實也只是在那時時空背景，猶太人普遍被歐洲白種人壓迫歧視，早已陷入如水深火熱惡劣環境，導了一部討好當時觀眾，純屬娛樂商業取向，帶有諷刺意味的戲劇節目罷了。就以那位借貸的威尼斯花花公子的行徑，借錢不還，債主憑借約行事，雖以違約須還「一磅肉」是過分點，但借錢的也不能得理不饒人，往常罵人是狗就算了，現在還在官府仗勢欺人。

莎士比亞竟然也諷刺的安排是一位假冒的法官，用以戲弄、欺凌這位威尼斯商人，答應身為債主的他，可依約割借貸者一磅肉，但言明必須準確的一磅肉，多一分少一厘都不可以，甚至「恐嚇」連流一滴血（血在基督教義裡有神聖的象徵意義）也不准。這就明顯是一種刁難了。猶太人因當時社會歧視使然，為生存自保視錢如命，莎士比亞清楚但特意挑起這根最敏感脆弱的神經，來襯托突顯本劇的戲劇性。當然，看戲的，甚至大部分後來的西方及其他種族宗教的讀者，對這對比的結局無感外，可能還滿意會心一笑，自然皆認再合理不過了，不作他想。正如英諺所言，“Until the Jew becomes a Christian.” 除非世界末日，否則絕不可能，宗教與種族問題，亦然永遠無解。

公案：蔣介石與胡適

 「公案」，自有其莫名處，事情大條議論沸騰，問題卡在摸不著頭緒。本來這字原本就與禪學相關，是説不清的，完全靠各人領悟。試以近月爆發之中東薩以衝突，烽火連天，生靈塗炭，世界強權竟也落入「愛莫能助」兩難，任其惡化，真是情何以堪？是的，美國前總統歐巴馬跟美國人民說，「我們沒有一個的人手是乾淨的」(Nobody’s hands are clean.) 甚至是「共謀」，光說不練束手無策，指責雙方都有責任，對哈瑪斯無端突襲與以色列殘暴反擊，各打五十大板，於事何補？古今中外，這種事何其多。難怪明朝有呂祖謙者，會說出類似「理未易明，善未易察」的話來。

1958年蔣介石光就要不要連任第三任中華民國總統，以「實現三民主義與光復大陸國土」，表面上看起來是「萬民擁戴」，實際上卻是暗潮洶湧，甚至和「自由派」胡適、雷震、左舜生等海內外反對勢力角力甚緊，局勢可以說詭譎多變，風雲莫測。其後諸如有以推薦胡適參選、以時任副總統陳誠為接班人，等等坊間媒體傳說，皆似以「南柯一夢」「曇花一現」不了了之。其實情是老蔣早心意已決？或有轉折、心路歷程？唯在其一念之間爾。在蔣已鞏固的黨政軍力量下，最終於1960年以修改「臨時條款」當選第三任總統，塵埃落定。之後再連續當了二任總統，1966及1972，至1975過世前後共26年，而後順利傳給了兒子蔣經國。

話說回來，蔣介石真的曾動念讓胡適當總統嗎？其實遠在1948年，的確蔣因內憂（國共戰爭敗退）外患（黨內權力鬥爭厲害），曾有意要胡適順應時任副總統李宗仁要求，競選總統，他方面擬恃胡在美國的外交影響力，取得大量軍援；唯後來蔣隨即以黨內反對而作罷。至於1959年蔣本也幾次因自由派的反對甚力，背負違憲的千古罵名，曾想放棄於1960的連任，可是後來鑑於反對陣營相逼過甚，反而激起蔣的反彈鬥志，不肯放手。還甚至有點意氣用事說：「我一天不說我不作總統，大陸同胞一天不喪氣。」「我帶軍民出來，我一定要帶他們回去。」相較於自由派反對陣營領袖胡適，提出要「毀黨（國民黨）救國」，讓威權轉變民主，以全民領袖地位領導復國運動云云，簡直可說南轅北轍了。

             （蔣介石與胡適）

蔣胡的互動急轉直下，蔣甚至在日記大罵胡適「無恥」、「勾結美國」，憶及當初大陸撤退，還是蔣派專機由北平把他接出，出使美國後現又禮聘任中研院院長，頗怨其不知感恩圖報，兩人關係此時勢同水火。至於時任副總統又甫兼行政院長的陳誠，本來即是蔣長期有意培植，準備予以交班的領導人，誰料蔣見其與自由派胡適等過從甚密，閣員人事傾軋問題又因缺威望，無能為力解決紛擾，內心頗感不安，遂評其「不察邪正」、「好聽小人細言」。然而最重要的還是如徐世昌日記所云，蔣主要考慮「陳辭修與蔣經國對峙」，即恍然可知，原來還是為其子鋪好接班問題。1978年蔣經國當選總統，完成接班。蔣介石的用心良苦及其政治手腕，可見一斑。

從「扯淡」談起

     （老婆的拿手絕活）

寫「扯淡」真不好聽，「扯」想到胡扯，「淡」想到蛋，其實「扯淡」就是閒聊，「把比較糾纏鬰結的東西扯開便淡了。」跟上次我説過的「答嘴鼓」大概差不多，如果更口語就説成「瞎掰」，文雅的用「磕瓜子」意象表達，難聽又辛辣、口味重的，直說「練肖喂」，甚至「喇豬屎」，無奇不有無所不包，説了「自嗨」就好。其實春節快到了，真的很懷念，以前正月時親友互訪，道喜祝平安喜樂時説的客語「揀甜」，這「揀」或者「拾」，不是挑選的意思，是隨意取食的意思，閒談之間，一幅昔日農業時代樸實民風圖像，便油然而生。

  （昔日客家人正月最常見的甜點）

我愛閒聊，很愛的那種。但是「完美的」閒聊，往往人要對，甚至可以說「同質性」要高一點，聊的內容才會有焦距。再來地方也要恰當，空間大小以人數決定，酒、咖啡、茶和點心是必備的。如果有應景的話題，加上一位主談人的穿針引線，甚至在座「捕風捉影」、「穿鑿附會」，則氛圍便自然而然熱鬧起來。有時候往往眾人興高采烈，天南地北無所不談，主人不便或甚至也昏頭了，則全靠在座「智者」必須及時煞車，以免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特別當有人一時興起，談及他人隱私，則更要靠智者予以導引節制，這樣的閒聊不但趣味盎然，更是健康兼益智了。

     （氣質美女來，水族箱的魚都高興起來。）

   （左為同事，右為學生，年輕貌美卻皆已退休）

我家因地利之便，朋友學生來玩相當方便。加上內人和我教書都30年了，學生、同事可以說很多。他們來我家，可以説相當隨性，絕無什麼「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朋友來，更是三不五時想來就來。有些比較熟的，家居內擺設儲備均熟門熟路，取用自便。更有些學生早已自號「女兒賊」，回娘家（老師家）搬東西回家的。還有「懶惰的女兒」，是先來電話說要吃炒米粉的。説句老實話，這便是「甜蜜的負擔」呀！

最後，當然我還是要坦白，因為101/100的人都說，我全馬因爲老婆熱誠，待人親切，方有我這位扯蛋「老爺」、「員外」。這兒可真沒用錯「扯蛋」了，就是「鬼混」的意思！不過「殺頭前」總要給人講講話：我其實也相當愛朋友的！李敖說，「新朋友不交，老朋友遇缺不補。」我則是「老朋友從不缺，新朋友見好就交。」想到昨晚球會做尾牙，一年輕球友吃完走出餐廳時說，「好爽啊！」是呀，「好爽呀！」

（客廳這幅油畫，民國63年好友送的，整整掛50年了！）

日常

               （朋友美畫自製月曆）

大選結束了，喧囂休止了，紛擾似乎一下就煙消霧散，總覺得這社會好像沒任何事了；安靜得讓人吃驚，和諧得讓人詭異。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看K黨侯選人，好急著班師回朝，「好好做代誌」去了，郭董更好像人間蒸發了。選上的，會不會突然覺得，兩邊肩膀怎麼變得好重，感覺國事如麻而愁眉苦展呢？KP，卯足勁最神勇，矢志四年後要把這個國家「還給年輕人」！他們都認真賣力的演出了一場戲。散場了，臺下看戲的心甘情願，一樣在太陽第二天升起後，安逸如常過日子。

是的，平常才能恆久。平面媒體及電視，尤其「名嘴」，盼有好生之德，此時更應該放老百姓一段假期，不要動輒刀光劍影、造謠生事。已是臘月初八，農曆新年就要到來，小小的島就千萬要一團和氣，專講嘴巴甜時講的話，逢人皆笑臉。我日前到朋友家，看見同學的夫人（也是我內人的同學）已畫些寫些應景的春節春聯。大紅的紙，金色的、墨黑的字，看起來就一片富貴滿滿吉祥，散發出暖暖的一股幸福、團圓的味道。同學和我嘴巴都饞，愛吃，特地下山買回兩大碗餛飩，一盤滷味。大快朵頤後，喝完東方美人茶，又開了半小時的車，專為買瓶夠味的辣椒醬。

今天早上也是打完兩盤球，好像非如此不可，才算上完一天第一堂必修課般。天氣仍然冷，一下場打球全身都發熱了，大家身上都只剩穿著一件短衫，談笑自如。其實嚴格説，這段時間最適合運動，不冷不熱，陽光最是溫暖，甚至可以盡興揮拍一整天。我太太她打桌球，她說她桌球室的朋友，每每中午大伙差人買回便當，吃完便當繼續打到四、五點才回家。他們說和上班時沒兩樣，真是要得。

今天下午友人來飯，飯後喝高山烏龍茶。這批於玉山山脈海拔1500公尺的冬茶剛到不久，的確不錯。香氣濃郁，甘甜有韻，又可欣賞金黃琥珀茶湯，一面沖泡著茶，喝談之間總覺天地之廣大之靜好。客廳明明皆坐著數尊七十好幾老翁，卻個個耳聰目明、面容氣色亮麗，不得不為之慶幸鼓掌叫好。哈，也是聊到下午傍晚時分，正是下班。送客大門一開，只見下班、放學人群擠成一堆，車水馬龍。原來一門之隔兩個世界，忙與閒距離只一線之間，則吾等「閒人」能不為之慶幸乎？

     （喝茶自有一片天）

談施明德

 不管你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施明德怎麼說也是號人物。1941年出生的他，於2024/01/15凌晨病逝台北榮總醫院，走完他精彩的一生，享年83歲。我當日清晨四、五點醒來，在網路上獲悉這個消息，心裏總有些傷感，畢竟在中華民國近年的政治改革道路上，他曾為爭取民主政治做出重大的犧牲與貢獻。我之後做了件平時不常做的事，傳了両首歌給一位好友：李麗華唱的《愛江山更愛美人》，及葉倩文的《瀟灑走一回》。「好兒郎，渾身是膽」、「歲月不知人間，何不瀟灑走一回」；我獨愛英雄好漢的兒女情長，那珍貴平凡的真性情。

施明德打從就讀軍校就相當叛逆，或許父親是228受害者的原因，1962少尉任官即以反對權威為名，密謀推翻國民黨政府，首次因叛亂罪名入監服無期徒刑。1977年囚滿15年減刑釋放，卻又隨即參與黨外運動，嚴詞批判蔣家威權獨裁統治，要求解嚴。1979因涉主謀高雄美麗島示威遊行被捕，遭判死刑，幸由國際人權組織援救改判無期徒刑。服刑期間仍不斷抗爭，曾以長達五年的絕食行動對抗，獄所也被迫強制以鼻胃管灌食，高達3040次，可見其強大與堅韌的決心。

1987年蔣經國總統終於解除戒嚴，也特赦施明德，唯他卻不願領情予以拒絕，尚稱「寧要尊嚴，不要赧免」。他離開監獄時跟媒體說：「忍耐是不夠的，還須寬恕。」可知他那時在獄中已培養出的人道精神與修養。雖然歷經白色恐怖，又因正面衝撞戒嚴時期政府威權體制，他這種誓死如歸、不屈不撓的勇者形象，真的讓人敬佩不已。他1962年首次被捕慘遭刑求，據報導整口牙齒全被打斷，亦毫不足懼。他1987年最後一次出獄後，仍然熱衷政治，1993年開始擔任立委，兼任民進黨主席，與黃信介、許信良等共同呼籲總統直選，繼續挑戰各種政府及社會不公制度，期間更完成200萬字的《珍藏美麗島》，據以保存台灣70年代反對運動的真實圖像。2000年他與時任總統陳水扁及執政主流意念不合，退出民進黨，也慢慢淡出政治圈。唯2006年不滿陳水扁貪腐，成功號召發動「紅衫軍」百萬人倒扁示威運動，歷史留名。

施明德有二段正式的婚姻，都無善終，甚至可以說不歡而散。出獄後，身上象徵著反抗英雄的男性魅力，著實吸引了不少女性愛慕的眼光，聽聞女友不斷。媒體曾報導的兩位國內知名李姓與陳姓女士，還因此為一本《北港香爐人人插》的出版，鬧得風風雨雨，好不熱鬧。而且施明徳最被人傳說的，是他所謂對異性的「三不主義」：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不論他是不是真的講過這句話，我們都看到他身上散發的自在與瀟洒。這位曾坐政治牢獄26年的「台灣曼德拉」，其追求理想與奮鬥精神，如果套上「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風流」，我認為大概可以說相當接近了。

「勝敗兵家常事」

 

     （真漂亮）

早上再怎麼拖，不想在冰冷寒氣出門打球，到球場的路上還是冷冽入骨，尤其脖子更覺一陣陣冷咻咻，好像冰塊圍著。今天打了兩盤球，全輸了，真是洩氣。昨天贏的兩盤，對手甚至比今天強多了，輸贏真難捉摸，有時候往往得靠運氣。然而勝敗的事，既然抓不準，認真就好。尤其更要樂在其中，從過程裡有一點成長，顯然這比結果重要的多。

朋友的鄉間別墅好久沒去了，上回說庭院四周新種滿了櫻花，幾個盛開花季，連續幾年都給錯過了。今天打完球，趁著冬天溫暖的陽光，和幾位朋友一起到他漂亮的庭園曬太陽。院子的草，又青翠又平坦，剛建時四周種的樹都長得高密了。花木扶疏，景致至為優美，真令人羨慕。朋友夫妻除把室內擺置出一番雅致，滿室情趣外，還能種一大片的菜和各種不同的水果，夫唱婦隨，也一樣讓人羨慕的不得了。

    （都是自己種的…）

中午吃帶過去的「鮭魚炒飯」便當，朋友到菜園採顆高麗菜回來，炒了兩大盤，又煮了一碗魚丸青江菜湯，一盤聽女主人說是用地瓜發酵成的酸菜，一盤也是自種的煮花生，全都新鮮可口，大家全給吃的精光。飯後喝咖啡泡茶吃甜點，那酥脆的「麻老」還真是對味。老友共敘過往人事，分享家庭生活現況，心頭總有一份溫暖、一份感恩。尤其看到他們家大概都已二、三十歲的兒女，能跟我們一起吃飯喝茶、談笑，幫爸媽張羅招呼，夠讓人嫉妒的。

晚上看總統立委選舉開票，各黨皆各有所獲。執政黨推出的侯選人當選，代表選民肯定它的施政，挑戰失敗的必須予以尊重。民主政治就是數人頭的政治，以多數人的利益為最大優先考量，唯其最高境界亦在於能尊重少數。立委選舉結果，有些新人啼聲初試，一擧成功固然可喜，老將連任失敗，也不必氣餒，不妨也試想想「長江後浪推前浪」的時勢，知所進退，未嘗不是件好事。我朋友說，他自己挑自己種已收成的咖啡豆，光挑就耗時間二、三天，腰酸背痛，現在還得曬，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完事呢！這時便最需要學得愚公移山的精神了！從政不也是如此嗎？

喜歡寫字抄書（二）

               《追憶似水年華》

這是法國普魯斯特（Marcel Proust,1871~1922)所寫的一本長篇鉅作，全書分七卷，二百餘萬字，是作者花了將近十五、六年，從構思到1922年底寫完最後一卷，便與世長辭，真如中國人講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更因他身患氣喘，寫作期間完全足不出戶，他這本鉅著也可以說他孤獨困於一間斗室，對過往生活做一全面的回憶。所以他會認為，人真正的生命，就是回憶中的生活，甚至認為「回憶」比現實的「當下」更現實。這便讓我不得不想起國學大師錢穆所言，「忘不了的人和事，才是生命的本質。」

這本書我一直沒辦法看完，因為不好唸而「屢攻不克」，便「知難而退」敗下陣來。有次很巧報紙上看吳念真的一篇文章，裡頭也說他每次無法看完的心理挫折。不過還好，他大概跟我一樣，至少有點模糊的概念，知道這本書寫的雖只是主角的記憶，唯已表達哲學裡「今」與「昔」兩個相對的觀念，而生命中主體的「延續」概念，卻還得由它們的結合而成。我很高興吳念真跟我一樣看不下去，他是名人嘛，至少總覺得「有伴」，「吾道不孤」。可是想起美國名作家福克納（1897～1962），有次人問他你的作品太艱澀，看了兩三遍還看不懂，怎辦？他答：「看四遍！」這樣、我又覺得難以自處了。

董橋的書，我也很愛。他的散文不但好，那麼的簡潔雋永，清新亮眼，版本還精裝到讓人看完非供奉起來不可，精緻華麗，都是由香港「牛津」（Oxford) 幫他出版的。他一篇「袖手觀棋，低眉閱世」寫道張佛千96歲生日席上曾說，「最近我過關了，不死了，還要陪你們玩下去，玩到一百二十歲！」豪壯的很。董橋說正像張當年給龍應台《野火集》寫的對子：「放火只是開了頭，下海就應幹到底」。誰想到後來龍應台果真寫了本《大江大海》，有趣或刻意的巧合？

              （董橋《甲申年紀事》）

有一天我同學傳一訊，是曾國藩說的「言慢者貴，性柔者富，德厚者旺。言緩，三思而語；性柔，上善若水；德厚，以善為本。」我覺得正是我們做人處世極重要的原則與規範。我看完之後，沉思再三，便把它抄寫下來。希望以後每次翻閱雜記本時，能有警惕的作用。

喜歡寫字抄書

     （中國甘肅 莫高窟）

到中國「絲路」旅行，都快20年了。那時參觀了位於甘肅敦煌的「莫高窟」，真的很震撼。規模這麼大，將近有二千年的悠久歷史，裡面包含了無數的壁畫、石刻、彩繪、佛經等等寶藏。更因為經過長時間的開鑿，也表現出各個時代不同的建築、社會文化。這處石窟群總數將近五百個，號稱「千佛洞」的佛教聖地，列入世界文化重要遺產，可說實至名歸，相較於世界其他文化古蹟，毫不遜色。

會想到「莫高窟」，是我常常聯想這些開鑿的信徒，要涵養著多大的恆心，日以繼夜不停做這些單調又繁重的工作，真的很讓人敬佩。那時我帶回好多精美復古的佛書畫冊，閒暇時就一邊欣賞一邊抄寫，隨著無數的「飛天」仙女雲遊，仿彿進入佛教最高境界涅槃的國度。我另外喜歡安靜下來讀寫的是弘一大師（1880～1942）的作品，也是因為太敬佩他那種超然入佛的毅力恆心，何況他還是一位滿懷藝術才華的大師呢！我在台中的一位師專同學，高中校長退休下來，三不五時就愛跟我共同蒐集、研究弘一一生的事蹟。這樣的時光，值得寶愛珍惜。

我說我喜歡寫字抄書，可惜不像好多我敬佩的書家，用毛筆寫出讓人喜愛的藝術作品，我只不過隨手拿隻原子筆，做最簡單的硬筆書寫。而至於抄的書，更不是什麼寶典經書，只不過是用書寫讓自己沉澱安靜下來罷了。常常在閱讀的過程，當看見一、二句很棒、絕美的句子，就會產生一股衝動，忍不住非把它抄下不可。這樣的抄抄寫寫，竟然也累積近百本厚厚的雜記本。退休下來閒極無聊，尤其在冬日溫暖陽光落下的天井，翻看之餘也見了自己一段滄桑歲月。

我又喜歡到一位朋友，也是老同事家，看他寫書法、燒陶、瓷刻、割草、做農事。光想到他取的工作室名字「秋滿」，我就開心、欣賞。各取夫妻姓名最後一字為名為室，見它的鶼鰈情深，更散發一種濃濃的在地、拙樸、溫暖、醇厚。再流連他經營的屋舍，一大片前後院青翠的草地，一、二畦詩意滿滿的蓮花，簡直就是陶淵明的現代文人翻版。我去看他，常是帶些朋友去煩擾他，往往喜歡帶瓶58那濃烈的高梁酒；因為我們兩人都非常贊成，任何藝術作品，往往常常「醇而後肆」，這也算我跟他兩人長久的「通關密語」了！

         （劉邦秋作品，師大畢業，國中校長退休）

「雲想衣裳花想容」

     （昨天的雲）

冬天的陽光，在傍晚三四點特別溫煦，照在臉上，微微的熱，好是舒服。昨天天邊一大片的雲彩更美，美得想好好擁抱它們，或者躺在裡面，沉得愈深愈好。稀疏幾莖的芒花，剛好增添了不少蕭瑟詩意。這時你竟然會覺得，人生再怎麼飛黃，如何騰達，沒有經驗過帶點些微的荒涼，困頓，是不夠完整的。牡丹固然國色，芒花自有味。沒料到我們這般年紀，無厘頭的就只看了這面風景，原來會這樣想。

老是想到胡適講的，你不管政治，政治最後還是會管到你頭上的。現在競選活動剩沒幾天了，三組人馬各卯足了勁，做最後的衝刺。選民現在也可別「聞鷄（童）起舞」。想到以前有些侯選人，把老婆也叫上台來剔光頭髪，或者更殘忍的提隻活生生的鷄，「咔嚓」就把頭給砍了，荒謬野蠻莫甚於此。此時選民要比平常更冷靜，更理性。無論各黨開出的支票如何吸引人，可要當心是不是「糖衣毒藥」？

「侯康配」當然是想要選民聯想到「好康」；但是「好康」往往不是令人想到「不勞而獲」嗎？ㄟ，不是說「天下沒白吃的午餐」嗎？所以能不好好檢視它的政見嗎？執政後會一樣亂花錢嗎？至於自詡很了不起的曠世絕作「在路上」，網路很搞笑的劈頭就問，到底是在什麼的路上？真是太「神來一問」了！何況這廣告那麼「文青」，演技與對白相對生澀，讓電視那支常播放的，俗擱大碗的「什麼兩棲部隊」廣告，全都給比下去了。再說另一組侯選人柯P的「Keep Promise」，「KP」柯P，「柯教授」，音節對仗四平八穩，形音義皆頗有巧思。問題多少人體會它「信守承諾」的意思？還有人說他「變色龍」呢？曲高和寡，甚至名實不副，難免徒勞而無功。

我們不妨平心靜氣，此時此刻想想國父孫中山先生講的，「政治就是管理眾人的事」。好是平白淺顯的一句話呀！你可要知道，在民智未開文盲滿街的民國初年，國父這句話可真不知道想了多久，才能道出這民主政治的真諦。他還特別針對中國特有的國情，在一般民主政治體制行政、立法、司法三權分立外，添了監察與考試。我近來看了不少有關國父的歷史，其「天下為公」的偉大行誼，愛國的心切，真的很令人感動。以前我半信半疑他病逝前，真的還能說出「和平，奮鬥，救中國」？從越來越多史料裡的發現，現在益加敬仰他愛國的情操了。

主要三組總統副總統候選人，你們的口號，何妨全改成「和平，奮鬥，救台灣」？

文學vs.政治

                 （《紅玫瑰白玫瑰》電影劇照）網路

文學從來不想和政治有什麼瓜葛，但是政治卻常老想跟它「有一腿」，直接的、間接的，高雅的、醜陋的，誠懇的、欺騙的，無所不有。遠的不說，人民共和國建國初始，一直到「偉大的紅太陽毛澤東」過世，文學始終是為政治服務的。寫《靈山》、曾得過2000年諾貝爾文學獎的法裔中國作家高行健，可以說體認最為深刻。我篇頭用了一張愛玲的《紅玫瑰白玫瑰》小說改編電影的劇照，想的盡是政治。吃中國二、三千年儒家奶水養大，原著與電影中的男主角佟振保，那麼的中規中矩，甚至可說謹小慎微；可是這樣文化調教出來，接近中國近代理想、有點小成就，爲人欽羨的人物的個性，根本不適合現代政治的劇場。因為，缺少了狼性。

不要光說中國現在的國家主席，以「掃貪」之名把虎視耽耽一堆覬覦國家權力者，齊發萬箭，使其紛紛落馬墮地。台灣現在如火如荼的總統大選，更像一面照妖鏡，執政團隊為了鞏固政權，所作所為非屬常理者，全將會在日益劇烈、短兵相接的競選活動中給攤開來；這也是兩黨政治設計之初衷用意，無可厚非。國內談政治的人，喜歡說現在的執政黨是「狼性」的政黨，相較於現今最大的在野黨的「溫良恭儉讓」，在此刻兩黨「殺得眼紅」，拼得「死去活來」之際，你會發現：政治、權力鬥爭，還是要靠狼性的。

張愛玲當然是一位個性很「叛逆」的作家，但是她的作品我都喜歡。《金鎖記》、《傾城之戀》、《半生緣》、《色戒》、《第一爐香》，都好，這也並不一定是文學評論家夏志清說她好，更不是胡適稱讚了她。談愛情，她有和胡蘭成的一段刻骨銘心，談食衣住行日常，她有名門文化的底蘊（祖母是李鴻章獨生女，祖父張佩綸是清末欽差重臣），她的文學成就自然有她的條件。即使是漢奸，和她曾有一段婚姻關係的胡蘭成，他的文學造詣也讓人刮目相看的。他的《今生今世》，可真是值得一看的好書。如此，張愛玲的成名，自然水到渠成。

今天上午打完球回來，完全沒料到以前台北的同事會來訪。看到老朋友真的開心高興，想想以前共同為新設的「國語文中心」所付出的心力與熱情，真可稱為胼手胝足、篳路藍縷。新設單位百事待舉，從教室、辦公室、組織、師資、課程、教材設計，還有麻煩的僑生入學甄試編班辦法，從無到有，無不是大伙「日以繼夜」所完成的。以前說「革命伙伴」，想到的是軍隊同袍，然而回憶當初我們的共同打拼，還能說不是「革命伙伴」嗎？

   （蔡老師，國立高師大工教系畢業，長我一歲）

 

士大夫之恥

 （哈佛大學剛辭職的校長  網路照片）

最近美國哈佛大學的校長蓋伊的辭職，真是一則令人感到很震撼的新聞。這位好不容易當上歷史悠久、執美國大學牛耳的大學校長，任職半年餘就不堪飽受「反猶太」壓力，毅然決定離開這崇高的職位。她在辭職信說，她看到人們懷疑她「對抗仇恨與維護學術嚴謹」的態度，造成「社區的緊張與分裂，削弱了信任和互惠的紐帶。」無論如何，蓋伊，這位哈佛創校近500年來，首位黑人及第二位女校長，她內心所表達對政治的真實價值的維護，雖然已是被打壓剩下的那麼一點點勇氣，也足夠讓很多人敬佩不已。中國人講的「士大夫之恥」，「恥近乎勇」，便是如此。

   （自1636年創校以來，已培育近200位諾貝爾獎得主的哈佛大學。 網路照片）

我日昨收到朋友寄來一則前台北國立教育大學校長莊淇銘演說視頻，主題在強調中國固有寶貴經典及對教育部108課綱，削減文言文比例的反駁。他的論點、內容及表達，可以說是我近年來聽到最紥實的一場演講，很是難得。他的述說有憑有據、引經據典，內容豐富有趣，加上莊校長特強的即席演講技巧，唱做俱佳，即使聽了二遍三遍都不感厭煩。我和他有緣，大概三、四十年前，就是他在當時的《自立晚報》寫專欄的忠實讀者，而最近更因緣際會，半年內都會有一、二次的定期聚餐，看來以後更要加倍跟他學習才好。

             （很多年以前，在故鄉觀音做田野調查，對此類的文化據點，往往情有所鍾。）

說到聚餐，我們一群上回一起到越南的朋友，昨晚也在楊梅聚餐。猶記得因為那次旅行團人多，我們住在楊梅中壢地區的，還得分成1—1，1—2兩小組，結果兩組共15人全員到齊，真是讓大家喜出望外，喜眉笑眼。這要好好感謝主辦人的惜情與熱心，想想要張羅15個人吃飯，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啊！而負責聯絡的人也值得好好嘉勉，這年頭成事不易。更應一提的是，主人曾是一宿有盛名餐廳的老板，所以也讓我們有福氣吃了一些富有創意、原味第一的特色菜。

    （還有一大鍋雞酒還沒擺上桌呢！）

昨天尚值得一提的是，上午因有事無法到球場打球，下午約了好友大C到球場補打。結果偌大球埸只有四位球友打，陽光普照、不冷不熱，跟老球友賽了二盤，一勝一負平分秋色，「不情願但心甘」，充實、美好，也是有趣極了。

語言是亂源？

 朋友說要來我家，約好幾點的，竟然慢了好久。一進門便說，路過一處公園，發現一棵樹的樹葉漂亮極了，黃的發亮，拿起手機照了半天，還捨不得離開呢！這種事情我常幹，不必多說我都馬上能體會；語言在這時候變得好多餘。如果大家靜下來想想，在過去的經驗裏，一定能回味「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意境，是如何的溫暖、美妙。「遲到」又算什麼呢？

可是，台灣社會現在正面臨天翻地覆的語言危機。因為總統及立委的選舉，侯選人也許面臨壓力增大，往往口不擇言，越血腥越煽情就越聳動，如此方能吸引媒體的報導。攻擊的防守的，指責的否認的，無日無之。台灣有句俗語：「相罵無揀嘴」，正是此刻最佳寫照。然而選民也正好順便在此時，檢視每個侯選人的言行，所謂「聽其言而觀其行」，慎重把神聖一票投給言行合一的人。

當然，有時候每個人也都會講錯話的時候。英文有句“Homer nods.” 「荷馬也會打磕睡呀！」所以當我們檢驗一個人講話時，也不仿看看他是否「存心」或「口誤」，如此方為公允。例如有侯選人，如人設既已為「台獨金孫」，又曾表達是一位務實台獨工作者，此回論述質疑中華民國是否一災難，這樣自然就讓自己陷入「跳到黃河也洗不清」困境了。其實我覺得他講他是「務實的台獨工作者」，很好啊！「務實」不就是指很有彈性嗎？心理學裡著名的「佛洛伊德失言」（Freudian slip)，一種潛意識的「有意」口誤，也正可以提供給大家討論的話題。

另一位候選人柯P，上回爆料說他赴凱悅飯店的藍白協商途中，正接到AIT相關詢問電話，這回又把藍營示好聯合政府組合，駁之以「（你）都是中共同路人了，還組織什麼聯合政府？」這些說好聽一點是「心直口快」，其實實在令人有點下不了台，也不合禮儀規範。至於較木訥也較不善表達的侯，上回把柯P私人給他的line，在媒體及大庭廣眾公開唸出來，也不是多高明的作法，動機無論為何，都使人厭惡。

希望此刻台灣本島上空充斥的「歪風」，選完之後便煙消雲散隨風而逝。台灣人自詡純樸善良，可要常記得《易經 ·繫辭》所告誡我們的話：「亂之所生也，則言語以為階。」言多必失啊！

平安過新年

 2024，民國113年了。管它西元還是民國，平安（蘋安）就好；年紀越長，又可以隨喜加上「平凡」，可不是嗎？除了平安、平凡，想想也沒有什麼更重要的了。即使外頭不停地也聽有爆竹聲，重要城市廣場舉行煙火狂歡集會派對，這些似乎離我們愈加遙遠，甚至好像沒什麼相關了。好多相仿年紀親朋都會互道新年快樂，然後問一下有去哪裏嗎，幾乎都答說只剩兩老在家，也沒說有在做什麼，電視也沒在看。「等跨年？」「沒啦，要睡覺囉！」才晚上十點左右。

元旦清晨五點多，遠在太平洋彼岸的Sam就來電賀新年。西雅圖今年雪來得慢，聖誕節沒雪，連新年還沒見蹤影，再怎麼樣也覺得少了節慶的味道。他也正嘆說，孩子都有他們的天下，也是兩老孤單在家。談最多的還是怎樣過好晚年，如何保健，什麼慢性疾病如何面對等等。他看著我床頭櫃放著的一些藥罐子，就說「唉呀，怎麼大家都一樣呀？」沒錯，老了自然與藥為伍，不足為奇。

三高及保健藥品是要吃的，可是運動還是不得半點偷懶。雖然是元旦，也是規律七點左右到球場打球，一樣打完了二、三盤，然後同球友吃點心泡茶。球場真像第二個家，而且是一個充滿歡樂的家。下午有位同學在line裡頭賀歲，頗為特別。他引了曾國藩的話，和全班同學分享互勉，特別饒富意義。同學的有心，一下子就把我們帶到唯美、理想的世界。真好。

晚餐前看了一部電影，《真相與正義》（Truth and Justice ），東歐愛沙尼亞2019年的作品，Tanel Toom導演，由Loog和Schmidt分別飾演男女主角。故事描述受過良好教育的男主角，滿懷理想，貸款買了一處充滿沼澤與荒地，生活環境極為惡劣的莊園。千辛萬苦的開墾過程裡，歷經太太身心過勞，已生有多名幼小兒女後的一場分娩，力虛而死。除此更不停要與惡鄰明爭暗鬥，心力交瘁。表面上是越挫越勇，實已懷憂喪志無以為繼。所幸在他甚至可以說有點偏執狂，一味追求真相、正義，徒勞而無功的心路歷程裡，最終能稍有體悟，調整所犯性格上的缺陷，及時悔改，改善了和家人、親友及社會的互動關係，避免了更大的悲劇。電影導演、劇本同為一人，取景、攝影、對白，均屬上乘之作。

    （《真相與正義》男女主角劇照，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