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4月15日

戲棚下


    (「表演工作坊」新作:張愛玲的最後一夜)

我們台大外文系畢業,在美國拿了個戲劇博士的楊世彭教授,從意料之外獲知張愛玲是他的表姐(張的祖母與楊教授外祖母是李鴻章的一對親女兒)之後,除了陸續愈加關注她的作品外,在她1995過世後的2019年開始構思,以自己的戲劇專業,運用一種特殊的「誦讀劇場」舞台演出方式,製作這齣《張愛玲的最後一夜》。他以一位熟諳張愛玲作品及生平的「張迷」,扮演「發問與解說者」,在舞台上與過世的張愛玲對談。談她的作品、思想、生活等等,讓觀眾更瞭解更貼近張愛玲。特別是在張於洛杉磯過世的最後一夜,幾位演員演出幾齣張的作品,用以表達對張送行時的哀悼及致敬。

     (《張愛玲的最後一夜》台北演出現場)

張愛玲(1920~1995),出生於中國上海,是一位具有天分,又勤勉寫作的文壇名家,獲得許多文學評論家一致的肯定,甚至譽為民初文學作品裡,無人所能企及,有如夏志清在他的經典鉅作《中國現代小說史》 裡,誇讚其為「中國最優秀最重要的作家。」從我也看過她大部分作品中,私下也覺得的確有她應得的地位與榮譽。當然也有不少人不以為然,批評她寫的盡是男女愛恨情仇,文字甚至刻薄不雅,連帶講她的思想叛逆又不純厚,生活萎靡等等。這些或許都也是事實,尤其她的待人處世,孤僻成性冷漠不群,的確為人不喜。

      (張愛玲,1920~1995。 翻拍自《對照記》)

然而一位優秀的作家,我們評判他/她的作品,是不能與其做人處事一概併論的。張愛玲的文學風格,當然十足表現她的性格,敏感又尖銳,此乃無可厚非。我們從她寫的作品背景,很多的時空都在戰亂不平靜,又有點傳統文化的社會裡,以她的身為女性,成長環境又迥異於常人(官宦世家、父母離異),其所呈現的真的很難脫離兒女私情了。但是我們也不能忽略,她常常把日常平凡的社會、私人、兩性、貧富、兩代之間等等階級衝突矛盾,用「舉重若輕」、「似有若無」,在字裏行間巧妙甚至常帶諷刺的表現出來。她也不是全對政治冷感的,你可能也很難相信,她也露骨的批判過共產主義(《秧歌》、《赤地之戀》)。

愛情,可以說是她寫的最多了。即使大家覺得她一生的愛情,不但「乏善可陳」,更是「一無是處」。話說回來,愛情這種東西,豈是旁人可以置喙?你就看她愛「漢奸」胡蘭成的樣子,無怨無悔的程度令人覺得那麼不值,可是她甘之若飴。《傾城之戀》她不是寫了嗎,「你問我愛你值不值得,其實你應該知道,愛就是不問值不值得。」乾脆俐落。在《紅玫瑰與白玫瑰》裡,她就單刀直入寫道,「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成了牆上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朱痧痣。」原來,她早滲悟世間哪有什麼「海枯石爛」,簡單的「得不到的最美」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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