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之聲

 

（寂靜的聲音。日本九州）

還記得那部夠老的電影《畢業生》（1967）主題曲「寂靜之聲」（The Sound of Silence) 嗎？真的很耐聽，聽久了還真把寂靜的聲音給聽出來了。當歌者唱出，「黑暗，我的老友，又來跟你聊天了！」伴隨著吉他優美的旋律，這畫面意境真是太美了。

美國作家梭羅（Thoreau, 1817~1862)寫了本《湖濱散記》（Walden〉，也是風靡人心，他把他歸隱山林的日子，透過翔實記錄式的文字，把人類返樸歸真的原始欲望，把大自然的寶貴，一五一十如數家珍般，娓娓道來，真的給漸已沉迷物質主義的世人，一記當頭棒喝。他早在1954年的呼喊，寫「聲音」、「寂寞」、「訪客」、「村子」、「湖」、「春天」…等等，在在都分享人與自然的最美最和諧的關係。這本書，我想真的改變了不少人，我記得國內知名作家王文華就曾提過。

到日本朋友住的地方高千穗，九州熊本附近的小鄉鎮，很優閒。因為這個優閒，讓我突然也感受到寂靜的聲音，大自然的寧靜，還有那一份説不出的和諧。先是參觀了兩座莊嚴肅穆的神社，同日本在地居民百姓，共同沉靜在宗教的虔誠裡。下著雨，卻更能使空氣中瀰漫神祇的氛圍，天地人之間，彷彿瞬間合為一體，使人飄飄然起來。朋友嫁到日本三十幾年了，她帶我們去看她以前結婚的神社，真有意思。在地人帶著玩最盡興，除了一般訪客看神社外，還會帶我們多走十來分鐘，瞻仰眾神開會的地方。

飛機上鄰座一位年輕人，從上機開始就沒停過一分鐘，從頭到尾都在讀日文，記誦單字外還不停聽又讀的，好忙好認真也好令人感動，原來是馬上要派到熊本台積新廠工作的工程師。我不免又回憶以前學日文的過程，想起來如在眼前，感觸良多。畢竟，人還是先得經過一番寒徹骨，才能聞得那梅花香的。

阿蘇火山的火山口，今天霧太濃了，沒機會看到。濛濛的霧裡有沁骨的寒意，卻也讓人聽到寂靜的聲音。每一次跟大自然的邂逅，必然是神暗中的安排。路過熊本上回2016年大地震的斷橋，還死了兩百多人，再想想台灣前些日子的大地震，人還真的需要更謙卑的和大自然相處，不要再天天什麼「人定勝天」的。不管是歌詞裡的「黑暗」，還是書裏的「寂靜」，都一樣要我們安靜下來，生活慢下來，嘗試在風裏聽到聲音。

           （2016年熊本7.2級大地震，斷橋殘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