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豆

 今年的母親節，91高齡的媽媽特別高興，因為她接受了「模範母親」的表揚。天底下母親偉大動人的故事何其多，藏在每個她辛苦帶大的孩子心中；這種無形的愛，透過有形型式能表達出來的，實在微乎其微。然而作兒女的每年這一天，哪裡管它表揚不表揚，總是格外感動，謝謝母親的付出，那種無怨無悔的付出。

分享母親在盛大慶祝會場裡的榮耀後，回到老家。媽媽總怕忘記提醒我，要我馬上去菜園摘我愛吃的「雪豆」。我就是特別喜歡吃這個豆，尤其現在市場裡也甚少有賣這種豆，更讓我懷念。我後來知道這豆還有一些別種名稱，可是我卻一點也不想記。「雪豆」、「雪豆」，多麼親切的名字，或許就正因為它有媽媽的意涵。每一次我回老家，媽媽不是先摘好放冰箱，便要我即刻去採。我還一直很納悶，為什麼有人說這豆有種強烈的味道，讓他們不喜歡。同樣的我也納悶，我卻愛死了這豆特殊的味道，好像母親的味道。

胡適母親幫兒子舔眼翳的故事，的確感人。她母親叫馮順章，17歲就嫁給已50歲的胡鐵花（胡傳，清末還在台灣台南、台東當過官哦！）23歲不幸便守了寡。所以胡適之後如果說是得到很大的成就，其功勞全是其母一手栽培的。胡適一生非常感念他母親，甚至連婚姻大事都不敢違逆她的安排。胡適還寫道，「如果我學得了一絲一毫的好脾氣，如果我學得了一點點待人接物的和氣，如果我能寬恕人，體諒人，我都得感謝我的慈母。」

我們也來復習一下，那首大家最熟的唐詩「遊子吟」吧！「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孟郊簡單淺白的文字，卻説出母親深深的慈愛。我們或許都有離開家、離開母親的經驗，回憶起來甚至每每超過這首詩的情景，可不是嗎？記得我第一次離開家出遠門，是我15歲初中畢業，要離開桃園鄉下觀音到新竹住校念書。那一天，媽媽陪我走到離家不遠大池塘坡下的車站。鄉下汽車你不知道什麼時候來，母親和我卻只顧著流眼淚，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不捨的心情，難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