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陶

吳昌碩作品

      我有一個朋友在故宮博物院當導覽志工，她說館內即將展出一幅書畫大師吳昌碩（1844～1927）作品，會想邀我觀賞。他的作品很多，相當珍貴，像我喜歡的如圖中這幅「風波即大道，塵土有至情」，樸拙沉厚的字形與筆跡，濃黑墨色，把這人生的意境，表達得可說淋漓盡致，讓人喜愛陶醉。

「薰陶，薰陶」，求學過程裡，不知讀了多少遍。有時候心情定靜下來會想，到底我們什麼時候曾深刻去體會、探究「薰陶」的含意呢？我常認為其實如果講更淺顯一點，和「陶冶」也差不多意思了，就是利用外在環境，人或事物，對人在性格和思想給予影響培養。如果按照「陶冶」最初原始含義，「陶」是燒製陶器，「冶」是冶煉金屬，它的意含實在是太清楚明白不過了，如果說成「耳濡目染」，那就一聽就懂了。（想想讀好「成語」，多好用呀！）

我很喜歡剛過世不久的曾永義老師（1941～2022），他是台南人，台灣大學學士碩士博士，精通中國戱曲、地方俗文學、詩歌，還是中央研究院院士，可以說是治學相當有成就的學者。我記得他寫過一篇文章，懷念他就讀台大時，他的恩師孔子第77世裔孫孔德成教授。他說他的老師學問好，善良敦厚，倒是非常愛喝酒，甚至在一群「嗜酒如命」的酒友裡，還被尊稱「酒霸」；其他如「酒聖」、「酒仙」有如台靜農、屈萬里、梅貽琦（曾任清大校長、教育部長）、葉公超等等學問大家，都不是對手，而曾永義這也「薰陶」成能喝幾杯酒的愛徒，也只不過列位「酒賢」而已。

酒和煙，好像是中國自古以來名人雅士所常離不開的，即使如英國首相邱吉爾也煙不離手的。古人的撈月詩仙李白，今人林語堂的煙斗，其形象總讓人覺得有學問，瀟洒自在。「醺」和「燻」，一從酒一從火，原來自始煙酒是不分家的。我的一位老朋友，他說寫書法前不喝幾杯高梁，是揮灑不出來的。我又記得我祖父一輩子抽煙，家裡沒有很有錢，買煙的錢卻從沒缺過。煙癮大的不得了，他活到八十幾歲，記得他還跟他疼愛的我這位孫子說過，「阿公沒抽煙，就會生病。」我那時候，非常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