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賞讀（二）

 司馬遷是西漢漢武帝時的太史令，他編寫了上從傳說中的黃帝，以迄漢武帝太初年間，將近三千年的中國歷史。全書包含寫帝王事業的「本紀」12卷，描述諸侯勛貴及特殊人物的歷史的「世家」30卷，記載各個時代不同的類型的人物的「列傳」70卷，排列各歷史時期的大事的「表」10卷，及記載典章制度、自然法則的「書」8卷。它是一部百科全書式的通史，貫穿了中國約三千年的社會發展史為中心，內容包括疆域、民族、人物、政治、軍事、經濟等等，是為研究古代典章制度、人文歷史、自然科學、經濟文化的重要史料。

《史記》集中表現了司馬遷樸素的儒家及道家、黃老學說的思想。他高度重視經濟發展對國家興衰的影響，例如「平準書」、「貨殖列傳」，不啻是最進步的經濟思想。而對於天人感應、陰陽五行等種種異端傳說，也不時予以批判諷刺。而最精彩的「本紀」、「世家」、「列傳」，則不但把人寫的栩栩如生，活靈活現的，最要緊的是司馬遷每每寫完之後文末的「太史公曰」，則把他獨特的見識表露無遺。讓我們真正體會瞭解史家的「識」，是多麼珍貴。

一個人的「學」，當然是評論任何事情的基礎，然而真正最寶貴的是一個人的「識」，尤其以史家的角色來論。唯有「識」能看出人、事、物，及歷史發展的來龍去脈，因果關係。至於有「才」，可能只是讓他成為一個文人，而「學」只不過讓他成為學者。只有像司馬遷這樣「才」、「學」、「識」兼備的人，才能完成這麼偉大的《史記》；他不但是一位歷史學家，他還能把握文字的運用，也是少見的文學家。

我們來欣賞他在「高祖功臣侯者年表」的前序寫的：「居今之世，志古之道，所以自鏡也，未必盡同。帝王者各殊禮而異務，要以成功為統紀、豈可緄乎？觀所以得尊嚴及所以廢辱，亦當世得失之林也，何必舊聞？」（譯：處在當今社會，記住古代的道理，是為了給自己作借鑒，不一定要和古時侯都一樣。從來帝王的禮法各不相同，他們所致力的方面也不一樣，要領是以成功為目標，怎麼可以要求他們完全一樣呢？觀察臣子所以得到尊寵，或遭廢辱的原因，可以看出當代就存在著或得或失的許多事例，何必一定要回顧過去的情況呢？）文采和識見，堪稱一流。

《史記》賞讀（一）

 

我那些年讀師專，大部分科目課程念起都很輕鬆，尤其各科什麼教材教法，大家好像從沒當一回事。記得只有國文課要老命，教授嚴格，課程內容又多，佔的必修學分比例奇高，萬一一個不小心被當了，可是要延畢的。茲事體大，同學沒一個敢掉以輕心。那時讀了一年部訂的《大學國文選》，之後再讀二年的《史記》。這樣搞了三年，好不容易才捱到畢業。

《史記》作者為司馬遷（西元前145～西元前87），他本是漢朝史官司馬談的兒子，父死後世襲了這職位。他不負父親的遺望，完成了中國最偉大的記傳體通史。上起黃帝，下迄漢武帝，包含了中國三千餘年的史事共計130篇，52萬餘字，可以說是一部輝煌的鉅作。他在「自序」及一篇「報任安書」，明白指出他寫這書的動機，除了繼承父志外，還因幫李陵在武帝前為其被俘開託美言，受到「腐刑」去勢侮辱，發憤「述往事，思來者」，以「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

司馬遷自幼秉承家訓，原先思想上以傳統道家為經，後來時勢使然漸參入儒家思想，他非常崇拜孔子，以他為學習的標竿。他在「孔子世家」裡說，「自天子王侯，中國言六藝者，折中於夫子。」也就是說如果要培養一位君子，也是所有的教育最終目標，達到能「齊家治國平天下」，孔夫子關於六藝「禮樂樂射書數」的思想言行，最值得我們效法。他還進一步引用《詩經》的話，「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然心嚮往之。」可見他對孔子是何等心儀。

司馬遷一心向孔子學習，孔子的「六藝」內容以「禮」為首，而《春秋》便是以禮為中心的。孟子言「孔子作春秋，而亂臣賊子懼。」司馬遷的《史記》無疑正是他效《春秋》之作。最顯而易見的對歷史人物人格的欣賞與評論，作為鏡鑑，衷心同出。另如《史記》也遵循孔子「雅」的精神，孔子說「文質彬彬，然後君子」，司馬遷「封禪書」說「其語不經見，搢紳者不道」，也是這種風格的。孔子「多聞闕疑，慎言其餘」，和史公「龜策列傳」曾提及，「唐虞以上，不可記也。」其慎謹精神態度，同出一轍。

也許你不知道的事

           

                         （風起雲湧vs優游歲月）

古今中外，歷史上常有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不管跟我們有無關係，或者一點也不影響現今切身實際的生活，但是回顧這些歷史，讓我們觀察到每件曾經發生過的事，細思之下，多少還是有不少感觸。

一、張作霖兩大握有實際軍權元老重臣，常蔭槐與楊宇霆，1929年1月10日下午在張學良帥府與張用餐後續待議事時，為張派警務處處長等六人衛士當場擊斃。常之子常林彝先生回憶及先父說，其父並無張所謂叛變，只是自老帥死後，大有託孤的味道，因此也平添了幾分傲慢。聽說常蔭槐曾寫信給蔣介石：「東北事不必找張，他每日只知打毒針、跳舞，不務正事，有事找楊督辦或我即可。」這封信後被帶信者秘致張學良，其下場可知。「張楊事件」看似與我們無關，其實如果當時張學良在東北失勢，是年年底東北易幟中國統一，說不定就有變數。

二、發動二次世界大戰，對猶太人進行種族屠殺的禍首希特勒，年輕時甚具藝術天份。尤其曾醉心繪畫。他19歲報考藝術學院落榜，可惜不被錄取。很多年前在伊朗有一基金會，就曾對媒體公布了二張希特勒約20歲時畫的水彩作品，其中一張畫的是維也納街頭轉角，男女都穿著看似上流社會的衣著，頗為優雅。整體看來，他的繪畫是有一定的水平。後人茶餘飯後之際，謂早知如此，就讓他考上藝術學院，也許就可以避免人類一大劫難。

三、1969年人類首次登月成功，後來文件解密顯示，其實美國國家及航空總署NASA，事先也替尼克森總統準備了一份，萬一登月小艇無法升空，太空人坐以待斃於月球時的哀悼稿，準備向全世界宣布惡耗：

「不幸的噩運已經降臨，前往月球探險的勇士們，將在月球安息。這兩名勇士Neil Armstrong和Buzz Adrain已經了解他們沒有獲救希望，但也明白他們的犧牲給人類帶來希望⋯⋯。在未來無數個夜晚，每一個仰望月球的人，都會知道在另一個世界，有一處永遠屬於人類的角落。」所幸是阿姆斯壯所說的“That’s one small step for man, one giant leap for mankind.” （個人的一小步，人類的一大步）永垂不朽。

四、平面媒體近日有篇由沈珮君發表的《另類台灣型男》一文，敘述現今84歲的前副總統蕭萬長平生事蹟，最重要的是他為台灣貿易發展的貢獻，也特別著墨在他的沉穩內斂、實事求是，默默付出的偉大精神。文中點出蕭萬長做事一項很富哲理的原則：「把『操之在人』的部分放下，把『操之在我』的部分做到最好。」講得真好。文章最後又提到，蕭甚為感念自己受到故總統蔣經國的提拔重用，特別記住經國總統的期許：「做人要平凡、對名利要平淡、做事力求平實。」這不也是現今國人最要學習的地方嗎？

柿餅

 每年十月中旬以後，也就是農曆九月節氣在「霜降」之後，新竹靠近山區如北埔峨眉一帶，就開始可以看見農家曬柿餅了。這一帶山區海拔不高，山勢也不見險峻，散落在起伏丘陵的農家，家家戶戶利用新竹特殊的「九降風」來曬柿餅。這「九降風」現象因風向和地型而發生，宛如輕度颱風，它是當台灣吹起東北季風時，時會結合颱風環流所引起。柿農採收柿子後，專門趁「九降風」吹來時，把柿子曬個十天左右，水份乾燥甜份凝縮，便成好吃的柿餅了。

前些日子朋友就約好要去照柿餅了。自己也覺得奇怪，曬柿餅的畫面不知照多少次了，卻每次「九降風」吹起時，大約就是10月末，總還想再去照照相。也許那柿餅橙黃透亮的外觀非常吸引人吧！再來特殊的地方特產加上民俗地誌，也令人好奇的不得了。攝友先去電打聽柿餅曬了沒，結果答覆説剛剛才要開始，只有少部分在曬而已，建議我們過一陣子再去。興沖沖之下一時還是有點失望。

下午學生來，算是位得意門生了，聊了很久。他的事業算成功，50歲前年輕時努力打拼，雖還沒正式退休，但我看他現在也是輕輕鬆鬆、沒什麼壓力在做的樣子。這樣的情況，當老師的看了最放心最高興。他最讓我敬佩的是，他都55了，竟然已照顧現齡96的老父十幾年了。每天幫爸爸洗澡、洗衣，還要幫整理家務準備好吃的。這樣的兒子真不容易呀！他倒說的輕鬆，「老師，這就是人生的課題呀！」甘之如飴，無怨無悔。

晚上去火車站前一家餐廳吃飯，主人是曾任國立台北教育大學的莊校長。跟他吃飯最有趣，幾巡高梁後談笑風生，妙語連珠，更了不起還能吟詩作對引經據典。這樣的人，常常一下就讓飯局熱鬧歡樂起來。現在餐廳的生意可能競爭越來越激烈，每次來總感覺菜色又進步許多。生活裡，能跟親朋好友三不五時喝喝茶，吃吃飯，打打球，玩玩牌，真好。不為無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呢？善哉善哉！

化腐朽為神奇

 

我民國77年房子建好後，在三樓還搭了一個花架。經過了三十幾年的風吹雨打，於日前因幾根主要支架木條腐爛，終於「不支倒地」。我拜託友人幫我整理，拆除又加以裁切，載回鄉下儲置。沒想到我退休在家的老弟，於DIY特有興趣，竟然可以把這些木材挑選後，製成古樸堅固的桌子，真是太厲害了。這「化腐朽為神奇」的過程裡，我讚嘆他的匠心獨運，至少看出他的惜物、耐心，最重要還非具點創意不可。

今天請了一位長輩來家裡作客，順便邀了幾位老友陪同談敘。我們喝茶、吃炒米粉、菜包、三層肉酸白菜湯，也在家附近的一家宿有盛名的客家餐廳，帶回薑絲炒豬肚、韭菜鵝腸等幾道家常菜，更準備了北埔佳餚楜椒鴉，大家都吃得很開心。尤其長輩帶來的陳年醇酒純厚濃郁，喝了唇齒留香，令人陶醉其中。飯後仍吃老婆拿手甜點，桑椹優格，客人皆稱道不已。飯畢餘興以兩將麻將作收，可說賓主盡歡。

由於總統大選馬上也到了，今天話題難免仍以政治為多。很高興大家都能體會政治是良心的事業，在其位必須善其政，施政務必以百姓為念，尤其廣大較弱勢的農民更需要政府的照顧。我們在場大部分是農家子弟，都認為台灣主政階層長期以來，全力發展工業、甚至以農業扶持工業政策下，對農民的照顧顯有不足。所以這次大選，我們都相當期望能選出真正關心農民利益的政黨及候選人。沒錯，很多人認為農民的選票「最便宜」，單純，也容易滿足，但是前面也說過了，政治本來就是良心的事業，何況我們不是常說「天道好還」嗎？

最後我們聊到聰明與智慧。聰明不聰明是天生的，智慧不同。智慧是要靠長久的生活經驗累積而成的，時下很多年輕人不懂，常常以為自己比別人聰明，目空一切自以為是，造成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會念書是一回事，會做人做事又是另一回事。現今社會笑談博士滿街，做事「沒半撇」的例子，早已見怪不怪了。反倒是聽了長輩一再強調的，「累積長久的經驗，卻可以啟發智慧。」可真有「聽君一席話， 勝讀十年書」的感覺。晚友人來訊：「有幸躬逢盛會，臧否時事，閒聊敍舊，真是一個高質量的聚會。太有意思啦！致禮了！」這也是賓主盡歡！

小舅

 日前到八德探望小舅，他85歲了。身體尚稱健朗，留著長長的白色鬍子，看起來就像藝壇所謂的什麼「老人」的。他大概念完基本教育後就沒繼續升學了，所以他的繪畫才藝、國學涵養，都是他一生永不停止的努力自學而成。小時候我跟媽媽回桃園新屋外婆家，是件讓人非常懷念的往事。外婆家屋後有一條滿寬大的河，上面橫跨不大不小的水泥涵管，每次都是小舅牽著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對岸玩。

小舅畫的蝦，我非常喜歡。栩栩如生，神龍活現，十幾年前我就收藏幾幅，裱框贈送友人。他的山水畫作品也很多，常跟畫友舉行聯展，在藝壇亦小有名氣。以一位完全靠自學、一面又要做生意賺錢維持家計的人來說，真是太不容易也令人敬佩。我記得他在台北萬華開過自行車店，成衣與鞋類批發，最後與舅媽在大㓓市場賣女性服裝。可貴的是，到現在他還仍不忘畫圖。

印象裡小舅做什麼事都認真嚴謹，一直以來都是我做人處世的榜樣。他淡泊名利，誠懇待人，和鄰居都處得融洽愉快，大家習慣叫他「鬍鬚ㄟ」。有時候看見他跟鄰居好友就在店門口，擺龍門陣喝起高梁酒的畫面，讓人放心也稱羨。前幾年還常開車四處走走，到觀音看看我母親，還有楊梅的兩位阿姨，似乎是讓他很開心的活動。他常常還提起花蓮有位從小被抱去當童養媳的阿姨，而談到小時候便到日本，後來二戰戰死的二舅，我看出來他最是感傷。甚至在前幾年，還安排偕同台灣幾位姊妹，遠赴日本探望從未謀面的舅媽。他惜情帶來的溫暖，真像冬天午後的陽光。

那天我帶了瓶高梁去看他，他穿著黑色很潮的背心、袒露著兩邊胳臂，站在路邊等我，要不是那撮長長的白鬍子，我還真認不出來呢！他退休沒做事幾年了，和舅媽墊居擁擠市場的一個角落，平日照料手摔斷了舅媽，還要買菜煮三餐，真是難為他了。臨走我特別給了他一個不大不小的紅包，也是我僅能做的事了！但願他仍保有快樂的心情，甚至還能拿起畫筆，繼續他一輩子引以爲傲的「志業」！

茶

 最近喝了不同種類不同來源的茶，讓我一下察覺一個要問自己的問題，「到底我是喜歡什麼茶？」這的確是件大事，對一個天天從早喝茶喝到晚的我來說。還有，萬一這茶影響到健康怎麼辦？其實我回想自己喝茶的歷史也只不過十幾年而已，好茶劣茶應該還沒那麼厲害，分辨的清清楚楚。所以至目前為止，什麼茶都來者不拒就是了！大概我有一個駝鳥心態，「透過運動大量排汗，沒事啦！」現在這兩種心態對峙，倒也相安無事。

有人說春茶香，冬茶濃。這大概認為春天的氣候本來就沒那麼冷冽，茶葉的生長，不管清明也好，或者甚至拖到立夏，雨水尚稱充沛，採收後「殺菁」也相對平順，茶味也顯不出什麼特別。而冬茶經過寒冷低温洗煉之後，自然貯存較多的物質元素，年底在採收製茶的過程就可以看出它的濃烈品性。然而以台灣地區山勢及海拔高度的多變，加上氣候節氣的影響，說實在的硬要說春茶冬茶那個好喝，我倒覺得還沒有一個好的判準。

倒是茶葉的價格，就讓我有很多意見。就以我「很久很久」以前買「東方美人茶」為例，那時所謂「三朶花」品級的價錢，一斤約3600元。著名的新竹北埔峨眉產地茶行的老闆，還巴不得我們多買一點，在店裡給我們試喝又試喝。誰想到現在連一朵花都算不上的，一斤索價4600。裡面打開一看，所謂的「白毫烏龍」，哪有幾根白毛？茶葉烏黑也根本沒有成型。真是「物以稀為貴」呀！聽聞這些茶葉都給大陸土豪收購光了！原來市場供需也能影響茶葉的價值！

剛過世幾年的知名作家林清玄，生前寫的散文每每勇奪書市鰲頭，每本可以銷售達30萬冊，深受讀者喜愛。雖然後來因故停筆，其融入佛法的生活散文，的確給平凡日常一些啟發指點。我看過他寫的《茶三味》，裡面寫道：「人生更要準備的不是昂貴的茶，而是喝茶的愉悅心情。」如不以人廢言，這句話真是棒極了。今天我參加國小民國55年畢業班的同學會，參與的同學可以説盛況空前，主持人說大概體悟「來日不方長」，大伙皆不以為意，還大笑以報。既然如此，那就隨時帶著愉快的心情，一起喝杯茶吧！

誠實為上策

 台灣前陣子鬧雞蛋荒，政府大量由國外進口，尤以巴西最多。好不容易似乎平定缺蛋問題，結果衍生了農業部進口後續市場供需及通路的亂子，特別有關效期問題最為嚴重。這些問題影響人民日常生活外，最使談之色變的乃危及身體健康，造成人心惶惶。特別是媒體報導謂進口蛋，製成蛋液後即可更改產地，例如把巴西改為台灣，這樣的作法，再怎樣也説不過去的。這不是欺騙，還有什麼才叫欺騙呢？

美國第39任總統卡特，以南方籍籍無名的喬治亞州州長，擊敗政壇名人福特當選總統，其中有一個重要因素，就是選民厭惡共和黨籍尼克森總統在水門竊聽案件的欺騙，說此案與他毫無關係，他事先一無所知。後來調查結果發現，他完全知道整件醜聞案的來龍去脈，不但包庇甚至還參與其中。人民不能接受總統有欺騙的行為，卡特說“I will never lie to the American people.”「我永遠不會向美國人民說謊。」便輕而易舉榮登總統寶座，擊敗共和黨該次總統候選人福特。

現在台灣各黨正緊鑼密鼓在競選下屆總統，執政黨把蛋荒處理的「零零落落」，負責的部會首長也因此下台了，但下台也應把事情做完善的處理，尤其更不能還在隱瞞什麼，不肯坦白。這樣的情形跟上面提的例子，完全一樣。老百姓如果不能接受，恐怕就會在總統大選時予以制裁，大有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意涵了。或謂農業負責部會首長都下台了，還要怎樣？錯。國人的健康議題才是焦點，不趕快做些亡羊補牢的挽救措施，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這回可真不牽涉什麼政黨惡鬥。

「誠實是最好的政策」，大家朗朗上口。又說你說了一個謊言，又要再編一個謊言來圓謊。我想大家都曾經有過這樣不怎麼愉快的經驗。《中庸》：「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是故君子誠之為貴。」這名言我還曾請一位書家幫我寫了一幅，掛在牆上警惕自勉呢！我有次在美國南部旅行，買了一份仿古的南北戰爭徵募兵員的海報文件紀念傳單。它封面還特別註明：「此乃仿古之羊皮紙，使看起來感覺似真實般老舊。」多麼讓人感動的誠實！

「坐大」不好看

                               （若隱若現）

今天很好笑，電視報導說李昂坐捷運，見博愛座的年輕人不讓座大為光火。新聞還說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因此種事發飆了。她這次還在臉書傳上了部分過程，其實又何必呢？類似的事情也不罕見了，難道自己無自知之明嗎？為這種事大動肝火，所為何來？我看了她寫的臉書，倒覺得她自曝其短了；明明只是一個不讓座的小事，幹嘛提自己要去法國，要去為新書「打書」？想起當年她的《北港香爐人人插》，不也是先搞成轟轟動動的社會新聞。

「名心太盛必作偽」，這話怎麼想也相當接近事實。有一些人就是認為自己很了不起，往往會做出跟一般人不一樣的行為，也就是大家說的很自負，自以為是。如果自負來自無知，我覺得還可以原諒，甚至同情，但偏偏有一些人以為自己「超凡入聖」，言行罔顧社會平常文化，惹人非議。有學校主管新報到，抱著寵物狗歡迎宴上大方吃飯，有的剛來新校便把學校周邊路樹給砍了，甚至曾有媒體報導有位女主管，學校校慶還騎上白馬進場⋯⋯，簡直不堪聞問。

平常很好，倒不是歌頌抱殘守缺才是正道。所謂平常，也就是指平凡的日常，在穩定中求進步。世間事都是一步一腳印，踏實前行才會穩固的。你看看媒體報導台灣學校雙語教育，其躁進荒謬程度簡直滑天下大稽，天底下豈有一步登天的好事？搞到聽說大學中文系要用英文授課，我就不知道碰到「文字學」、「聲韻學」，又《詩經》、《史記》怎麼上？而中小學基本教育如果國文基礎都沒打好，還能上其他的課程嗎？英文重要也許是世界潮流，誰敢保證哪天中文不成為最重要通行語言呢？

我今天下午閒來無事便抄寫曾國藩家訓。朋友分享說好厲害，要多向他學習。我說別上當，「名心太盛必作偽」呀！曾是有大功於清朝的重臣，權大勢大，沒有人會拆他的台，況且也有記載他的弟弟曾國荃，每破太平軍城鎮，皆搜括大量金銀財寶，致成巨室，人多所詬病。人說「盡信書不如無書」，可真是一點馬虎不得。所以想來想去，早上打完球球友一起喝茶打屁，「嗽豬賽」、「練肖話」，或者客家話說的「哦哩肚」、「吹鷄規」，最為有趣，最平常最長久。

歷史與人物

                      (吾友邱清泉2023攝於澎湖）

一、湖南長沙大火

時國民政府張治中為總司令，武漢警備司令酆執行張命令，行焦土戰焚長沙城，造成巨大損傷，引發民怨，蔣委員長大怒查辦。酆乃替張頂罪，張謂切莫波及於他，他則在外活動援酆。軍法處判酆六年六個月，呈委員長，委員長批「禍國殃民，即予槍決」。囚車送至警備總司令部，酆猶未知，仍盼咐屬下代為寄信，並與部屬作入監惜別招呼。俟至刑場，發現新警備司令問其何許人，多大歲數，驗明正身時乃察知，破口大罵張治中，曰作鬼亦要報復。

二、周恩來臨死前，對含淚來送終的數大軍區司令，哀求他們保護老幹部。周知道他死後，長征老幹部恐怕為老毛殺個精光。1958～1961三年中，毛澤東在「大躍進」時心一橫牙一咬，一下就餓死貧下中農三千萬人。加上鎮反、反右、文革，遭殃者是上億的。（丁抒，《大躍進與大饑荒》，1996，香港）而唐德剛教授説過，毛晚年做了一萬樁錯事，只有一樁不錯：他沒殺鄧小平。

三、共產黨是規定任何一個政治犯，他們稱為「反革命犯」，都要從八歲起作詳盡的書面交代，而被釋放返台的國民黨官員，則被國民黨當局勒令交代被囚禁的全部過程，而且要經過無數次的名為談話，實為審訊的拷問。其實，兩邊都是從蘇聯老大哥那裡學來的。國共二黨都是依列寧的建黨原則成立的。所以我稱他們為「難兄難弟」，這一套專政的把戲，說「一丘之貉」也好，說「難兄難弟」也好，總之，中國人同時經歷了「白色恐怖」和「紅色恐怖」的考驗，也許正是上帝對我們這個民族的懲罰。（《陸鏗回憶與懺悔錄》）

四、歷史是一面鏡子，大家都聽過一句很諷刺的話，「人類從歷史中學到的唯一教訓，就是人類無法從歷史中學到教訓。」李登輝在宋楚瑜卸任省長後，離台赴美前夕特予召見，送其八字真言，「自由自在，諸法皆空」，宋當百感交集，當初「情同父子」，豈料一時風雲變色，不無唏噓。現今看台灣政治，政客倒是「自由自在」，國家可悲落至「諸法皆空」，更讓人唏噓不已。

殷海光與林毓生（二）

殷海光（網路照片）

                                    （網路照片）

昨天我寫殷海光與林毓生，朋友來訊說這是「第二篇林毓生與殷海光的故事，可見徐老師對這兩位思想家的景仰與推崇了！拜讀之後，受益良多！謝謝您。」我答以「殷海光是人格者，不畏強權，追求公義，至死不渝。」、「想寫第三篇，轉述他們通信內容。亦師亦友的關係，世間最美。」沒錯，我一方面很崇拜殷先生能在險惡的政治環境，不惜犧牲自己的榮華富貴，甚至失去生命的威脅，以區區一己文人之力，勇敢對抗威權，再來我憧憬這樣的師生關係，認為這真是一件很唯美的杏壇美事。

茲特為轉錄幾封這兩位令人尊敬的學術大師，當時為親密師生關係時通信內容，供大家分享，一方面也可以體會我們常說的「身教重於言教」實際故事：

林毓生致老師：「來美已經半年，雖然時時刻刻沒有忘記在台灣的老師和朋友們，更沒有忘記我們「掩卷平生有百端」的情懷，但實在是因為太忙，以致拖到現在才給您寫信。」「尤其是要讀許多文學的作品，更覺不對味口。經過半年時間，現在覺得以前那種急功好利的想法是很淺薄的，這些典籍實在是西方文化最具代表性的素材。」（1961/04/03）

殷海光老師致學生：「毓生老弟：在兩個多星期以前接到你的來信時，正好在午前，讀了以後簡直睡不著午覺。為什麼呢？因為從你的信中，我簡直看見了自己的靈魂在芝加哥大學搏動，你所走的路子，正是我所要走的路子。怎麼竟是這樣「不謀而合」呢？如果我遲生二十年，我簡直要長一雙翅膀來芝大求學呵！」（1961/05/01）

林毓生致老師：「我覺得很寂寞，不但在情感上如此，在思想上更是如此。⋯時至今日文明可能隨時毀滅，人類面臨著如此的威脅，真正可以珍惜的是個人和個人間真摯情感的交流。⋯中國話裡有所謂「真性情」，這和英文裡sincerity 相近，這是我最珍惜的，反而言之，沒有真性情的人是我最厭惡的。」（1963/01/12）

殷海光老師致學生：「毓生老弟，同你寫信是我最高的享受；讀你的信尤其是像在這沙漠中孤獨的旅人看到綠洲般的歡愉。當我收到你寄的書包，打開時，一陣一陣洋書的香味，撲鼻而來，嘿！老弟，這種光景所給予這窮書生的快樂，你是不能相像得到的吧！」（1962/06/04）

林毓生與殷海光

 林毓生（1934—2022）是台灣重要思想家，專長於中國思想史，尤其對晚清之後中國政治的發展，以至民國成立以來，以迄21世紀初台灣政治實況，都能從中國歷史各朝代的政治社會思想演變，由不同角度分析研究，進而或歸納或批判，力陳其得失利弊，更而從鑽研西方政治制度與實際運作上，對台灣政治應有的發展寄予最高的期望。我看他於政治專業的精闢分析，及對台灣這塊他成長的主要地方的愛護，頗令人感動，也是讓我一直很敬佩他的地方。

於台灣大學念歷史系的時候，他就立志要對社會國家做出一番貢獻，尤其在改變政治思想制度上，總想非做出一點實際的作爲不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認識了剛從美國哈佛大學任訪問教授的殷海光（1919—1969），也就一直師從在哲學系上課的他，直至殷推薦他留學美國，並受教於20世紀最具影響力、得過諾貝爾經濟學獎殊榮的經濟學與政治學家的海耶克（Hayek,1899~1922)。

林毓生後來在學術上的成就，當歸功他在大學時的啟蒙教授殷海光。他回憶上殷老師的課，「邏輯學者的學術研究與他的政治立場也無必然的關係，但殷先生卻把邏輯課講成使頭腦不受專制散布的愚眛與虛偽所矇騙的利器。他認為引進英美文明發展出來的自由的價值、人權的觀念、民主的制度，與建基於經驗的理性，才是中華民族應走的康莊大道。」又説「在荒涼的校園內，茫然的心情下，聽到殷先生那樣的宏論，對我而言，真是空谷足音。」

殷海光對林毓生的教導啟發，顯然遠在課堂學習之上。林後來治學有成，於政治思想史專業領域發光發亮，除了本身勤學外，殷先生當居首功。師生無論於「留學瑣事到家庭碎務，從推薦書單到討論重要學術問題，」可說無所不談。《殷海光林毓生書信集》的精采內容，他們師生的互動感情，讓人敬佩，更令人稱羨不已。

自由

 這幾年無論自己有空或跟朋友有約，不一定吃餐，有時候只是喝杯咖啡，我會常不自覺地到市區一家咖啡廳。兩層的營業場所，都算雅緻。淡墨的隔熱玻璃，讓室內空間顯得沒像外頭街肆的煩囂躁動。二樓的空間更寬廣，牆上的圖飾及桌椅的陳設動線，使人感覺自由舒適，又彷如沉浸在一種人文氣息裡。牆上這幅美國自由女神像，説不定也有意無意要給人心中連結發想：自由的可貴。

座落在美國東部紐約港內，名叫自由島的這巨型自由女神塑像，是1886年法國送給美國獨立十周年的禮物。她是仿羅馬神話中古典主義自主神像，左手握著的冊子上，還特別寫著美國《獨立宣言》的簽署日期：1776.7.4.。每位到美國旅行的觀光客，搭機由東部紐約入美，降落時一定可以在飛機上就看到她，象徵自由的美國，正歡迎外來移民及訪客的到來。

我通常喜歡在二樓打發幾小時，一個人也好，和朋友也好，都滿好過的。客人基本上都算安靜有禮貌，已經滿熟的服務人員招呼得也很親切得體，最要緊的是它的咖啡餐點都合我個人的喜好。所以不管獨處、或是談心也好，自有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你帶上一個手機，讀朋友的賴、分享當下心情，及谷歌自己喜愛的文章，甚至偶而拍拍餐點美食照片，皆能自得其樂。

今天我參加了林老師的告別式，肅穆裡有感人的片段，聽到老師親人娓娓以台語道出滿滿的感恩，那濃厚黏結分不開捨不去的情，著實讓人體會逝者一生付出的愛，存在生者內心底處有多麼的深遠巨大。也讓我看了相當感動的是，林老師生前十位義結金蘭的老友，除了近年不幸往生的之外，全都前來表達他們的情義與傷痛，幾位還拄著拐杖，走路還需家人攙扶著呢。他們都八十幾了！讓人看了更為之傷感不已。

敬悼恩師

                                                            

明天就是初中教我國文的林老師告別式的日子了，聽聞噩耗至今，不時心中緬懷恩師任教的情景，及畢業後親致請安切問種種，老師給我的鼓勵關懷，誠可謂似山高海深，銘刻在心。林老師自從大學畢業後，願意離開台北現代都市的生活，老遠來到桃園濱海偏鄉觀音任教，進而長住於此終老於此，成為他的第二故鄉，令人感佩有加。除了緣份外，還真得歸功於神的安排，讓觀音地方上、尤其一群鄉下孩子，帶來這麼大的福氣！

上老師的國文課，現在想起來真是一種享受。講授內容豐富外，語調時而高亢時而低沉，學生就隨著老師雲遊宇宙四海一般。常常您是講得口沫橫飛大汗淋漓而不覺忘我，負責認真的精神，懷想一切真令人感動不已。前幾年我和時任導師的彭老師談起您，他說每次他任初三應屆畢業班時，班上的國文老師就非你莫屬，可知您多麼讓人信賴器重。他還特別提起那段，您隨他前往他故鄉草漯，創設新校篳路藍縷的革命情誼。您真是一位可以讓人倚重的好朋友啊！

不唯如此，我一位年長的宗長，他在地方上擔任一社團的負責人，長年以來也是您一直襄助他的會務，從來不曾有過倦勤之意。這種忠勤的待人處世態度，幾人能夠？還記得有次我同您們去自強活動，我們一路上都有談不完的話，本來宿杉林溪時要好好跟老師們飲酒盡歡，可惜我臨時提前離開，不然可真要談到東方既白不可了！近幾年我們除了在同學會聚敍外，每次去看您，您都像父兄般的招呼愛護，親切溫暖之情真讓我如沐春風。

老師，再說一次謝謝您！明天您羽化而仙，感覺上是無奈傷痛的永別了，可是您將永遠住在我的心裏。好多好多的時候，自忖我忝為人師，您可真是居功厥偉啊！因為我一生有關的學業、職位考試，可是您把我的國文教得好，屢獲高分而僥倖有些微成就的。我去年送拙作到府上，您還緊緊的握著我的雙手給我最大的鼓勵呀，燒暖餘溫尚存，怎麼這樣就忽然別世呢？好是不忍與難過。老師，再向您叩謝感恩，您的敬勤誠慎，您的親切熱情，我都已牢牢記在心裏頭了！

去野餐

 同學說要去野餐，好呀！好久沒到郊外走走了，我們去了石門水庫，在後池邊南苑的一處涼亭就泡起茶來了。今天天氣城裡有點悶，還好這邊不時吹著陣陣涼風，應中秋佳節的紛圍，吃吃月餅、柚子，配著茶真也還不錯呢！午餐吃準備好的麵、鮮蝦、牛肉，還有很久沒有吃到的鰻魚罐頭，在山光水色的陪伴下，躺在涼椅日光浴，在池邊散步，感覺自己過了很滿意的生活。

看來以後在我的隨筆，再也不能寫什麼「斷糧」的事了。剛說習慣喝的茶喝光了，自然就有點焦慮，結果今天郵局快遞要我領回兩件包裹，竟都是好友寄來的茶葉。我真是何德何能，得此厚愛呀？我即刻向他們致上最高的謝意，謝謝他們的貼心。我迫不急待就嚐起鮮來，果然好茶，確定可以再喝個一、二個月沒問題。對味的茶正如對味的酒，讓人陶醉昏迷不已！

晚上歡迎大邱澎湖回來，球友選了一家客家餐廳聚餐，聽他講三個月在澎湖long stay的故事。他說他到處照相外，除了游泳、打網球，還交了一些當地的球友。打球的朋友都愛熱鬧，這次他返台前他們還設宴歡送，大邱這人重感情義氣，竟然難得的喝醉了。他今天聚餐帶來一瓶「約翰走路」威士忌，要我們儘量喝，可惜這群老人還是沒辦法喝完，茫的醉的有，只「可惜」都尚有一份清醒。大家全盡了心意，盡情分享，好像全部體會我常掛嘴邊的一句話，「分享是通往快樂的捷徑。」

大邱在我們用餐前說了一個故事。他說他移民巴西50年的同學，拜託他找他移民前在台灣交往的一位女朋友，大邱幾年來幾經波折均無下文，頗為無奈。這次巴西同學返台，他最後一搏一定非弄個水落石出不可。適巧球場他碰著一位民代球友，只央他幫忙三天即獲佳音，運氣好到爆，讓這兩位沒緣的初戀情人通上了話。事後這位同學感恩此神通廣大的民代，特贈了這瓶酒以為感謝。這位民代平時為民服務習慣了，未敢居功，遂把這瓶酒轉贈我們的大邱先生。所以我們今晚喝的酒，我謂之「難忘初戀情人之酒」，誰曰不宜？

生趣

 這包福壽山高山烏龍茶，前年買的吧！茶葉滾圓，開封即聞香氣。滾燙沸騰開水一沖，茶香瀰漫四溢。茶湯呈琥珀色，晶瑩透亮，極討人愛。此時舉杯輕啜潤濕唇齒口腔，待稍涼後續小口入嘴，一股甘冽清香，直冒腦門，一早便精神為之大振。可惜這批茶已告售罄，他處難覓之餘只能認了。孰料有友聽聞困境，有天竟託內人帶來「碩果僅存」最後一包，再怎樣也要讓我盡情回味一番，謹此誌友情萬歲！

朋友今天由高雄回來，特別帶來我愛吃的燒餅。這幾年每去高雄，必要特地光顧這家燒餅店。芝麻餅皮軟彈韌綿，咬勁十足。裡頭還包有酸菜，鮮美微甜，齒頰留香，真是美味。晚上烤箱拿出時發現少了夾蛋，立即傳賴「索」蛋。原來老友想得周到，怕拿來時我們不在家，夏天蛋容易壞了。而且最近「談蛋色變」，還是忌一下口保健康要緊。感恩呀！

今天在瓦城吃午。瓦城是泰國菜在台灣很流行的餐廳，餐廳外觀內部裝設全省大同小異，菜色基本上也無甚差異。泰國菜我還滿能接受的，不油膩，酸酸甜甜的，尤其各種香料味道我也極喜歡，和去越南旅遊到處鄉間飲食店吃的完全相同。以前吃它的檸檬魚好吃，現在嫌刺多也少吃了。今天吃的香烤牛小排，蘸著醬汁，果然美味。我也愛它的飯後甜點摩摩喳喳。在瓦城吃飯，最適三五好友邊吃邊聊，熱天大家喝一、二杯啤酒，很是優閒。

夕陽的美最讓人陶醉感動。對於喜愛攝影的人來說，是絕佳的題材。我幾年前跟一位校長同學，國內外到處學拍大自然景象，是我很難得的學習經驗。很是感謝他不辭勞煩，教我好多攝影技巧，以致讓我至今對於攝影還鍾情有加，引以為樂。雖然跟他們很Pro的一比較，我根本只是幼稚園程度。然而我卻要跟大家分享的是，我確實從攝影學習到好多好多的東西，包括攝影之外的無窮盡常識與知識，甚至訓練自己的人格修養都是。上圖夕陽美照是我教英文同行退休老師傳來，都80歲了，還有如此佳作分享，不按讚不行。

雜記分享

 秋天來了，很明顯增添不少涼意，讓人神清氣爽，日子容易過得舒服愉快。日前吾友大畫家徐明義看了我的隨筆，分享說我這種文章的內容形式，不如稱「雜記」更為恰當。其實「隨筆」、「雜記」，雖言「隨」、「雜」，以嚴格文學分類來論，亦有其固定格式。像南宋洪邁的《容齋隨筆》，內容不論長短，便往往有其主旨格式。近人錢鍾書的《談藝錄》、《管錐篇》，則為更深入探討古典學術專文，為一般人所遠不及。

說到我的每日塗抹，名「轅軒隨筆」，只是不畏淺陋，把每天雜念冥思與大家分享罷了。「轅軒」本與我中文名字同音，也有仰慕中國發源老祖先軒轅氏的意思，至於「隨筆」，哪曾想過什麼格式主旨？只是想到什麼就寫什麼罷了。再來我退休久矣，除了運動健身外，總覺得找點事來做，比較容易打發時間。所以寫這些不像樣的文章，嚴格說來，似乎也是光為自個兒想的。其實我自己也常在自省，每天傳這些「五四三」給你們，實在相當不好意思，除了莫見笑外，尚請多多指教。

現在疫情好像解除了，國內外觀光方興未艾，對民眾來說相當可喜。我個人是很相信「行千里路勝讀萬卷書」，總覺得出門在外，人文社會自然景觀，都有學習不完的東西。我有一年跟好友阿來ㄚ去江西景德鎮，二人在一處仍屬偏僻的浮梁縣，在它官府看到好多有趣的對聯，相當貼地氣：「職在地方敢以熱心問世事，民呼父母僅將清節付兒孫」、「法合理與情倘能三字兼收廣無寃獄，清須勤且慎莫謂一錢不要便是好官」，真是好到爆！

所以去景德鎮，未必一定非看它的陶瓷不可。有時候鑽進一處社區、一處市場，就有看不完的東西；能夠照一張相就更完美。社區公園一定有當地居民在運動、演奏樂器，下棋寫書法，他們都相當熱情歡迎訪客，聊一下天必可增廣見聞。去市場更有看頭，你會發現他們吃什麼怎麼吃，還有他們的溝通方式，更重要的是學習別人家的文化水平，做為自己的參考。「三人行必有我師」絕對假不了，「善者從之，不善者改之」。大哉言！

「福」這個字

「福」這字在甲骨文後來演變成上圖的模樣。左手邊的「示」是神桌神祇的意思，右手邊則是兩隻手捧著酒樽，要置於神桌祈拜祭祀。所以這個字屬於「會意」，它的意思很明確的就是透過祭祀，要祖先賜予福氣，希望吉祥幸運的事都會降臨到這個家。中國傳統文化裡，每一個人無不追求最大的「富貴壽考」，富貴，白話一點就是有錢有勢，壽考，就是長命百歲。這樣説來，好像有點過於貪心了！

還好，後來人們慢慢體悟到，雖然他們準備了很多牲禮祭品，虔誠的祭祀祖先神祇，仍然會面臨惡運，甚至喪失了生命。於是便有「禍福與共」、「福禍無門，唯人自召」對應的說法，更嚴厲的還說「多行不義必自斃」等等，這樣慢慢也自然發展出諸如「凡事豫則立」趨吉避凶的方法。重農安土，觀日月星象及配合四時，以求自保，久而久之就成了中國人稍嫌保守特有的基因。

「生」這個字也是相當有趣的。初文也是「會意」字，從草從一，代表草從地下長出來，引伸為事物的產生。甚至學者指出，遠古人們便由草木長出的自然現象，意識到人類本身的誕生。由於女性的生育，也孳乳出來「姓」這個字。《説文解字》便有「姓，人所生也。因生以為姓。從女生。」意思就是說人的生命由女性誕出，正是「姓」造文本義。所以先秦古書慢慢出現的「百姓」，其實正是出於殷周卜辭金文的「百生」。

遠古中國人由觀察發現「草」的冒芽長出，一個簡單的自然現象，體悟人的「生」當亦如是，再演繹出「姓」，「百姓」（百生）便正如意指萬物的生命，「生之謂性」，便是如此連結而來的。學者更進一步闡釋，中國人其實在春秋時代，就意識到人的生命與大自然法則相互契合，是由「感性」轉變到「理性」重要里程碑，也形塑了中國特色的人生哲學。

文藝好過日

                            （徐明義老師作品）

越來越喜歡好友徐明義的作品了。看這幅圖，多麼有意境，構圖筆觸顏色，哪個不讓人看了舒服？煩躁的城市囂鬧，社會人情的光怪陸離，就因為這幅畫讓人有隱遁的突發奇想。晨起在安靜的山裡走一圈回來，門前院子泡壺茶，過過「山中無甲子，寒歲不知年」的日子，一生也夠滿足了。現在的我，南投溪頭有點遠，還聽說人滿爲患，還好我們桃園復興鄉尚有座東眼山，那兒便是我們僅存的「桃花源」了。

佳節倍思親，應該也可以說佳節亦思友。我日前抽空去看我的忘年之交「賴阿伯」（這是跟著小孩叫的）。他是我民國65年搬來的老鄰居，長我一輪多。上回來看他，已是中風後幾年適又臥床，看來病情頗不樂觀，害我好久就怕聽到他什麼消息。這回「鼓起勇氣」去看他，真是喜出望外，雖仍不能辨識人及言語，至少能坐在輪椅上，由外勞餵食東西了！真好。想起昔日一起打球吃飯打牌，照顧我很多呢！

近來報紙有幾篇好文章，林谷芳的《釋—有情的超越與連結》，講佛道釋三教在中國文化的演變及影響。他的文章大約都輯結成書，內容雖皆偏抽象思想文藝，唯讀起來文字尚稱深入淺出，容易感應人心。前幾年為文還有文人傲氣，可喜佛法浸之益深，現在「可愛」多了。這是我跟我的好朋友共有的感覺，不管什麼人，你傲了跩了，誰也不想理你，管你是什麼「三頭六臂」。

回來談談紅塵滾滾説不完的好玩「鳥事」。話說新竹市長高某，把幾位剛請過來，任用沒幾個月卻就把人fire掉，大有給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惡感，難怪自陷於遭到反噬的難堪。觀察現在不少剛在政治工作上春風得意者，任命官員選用幕僚皆似呼群引伴好不熱鬧，可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全不問其專業背景。此回「屠殺」事件越演越烈，當事人都翻臉不認人了，頗難善後；此事不啻為從政者一大警惕。傳統政治文化的「按部就班」循次漸進已不復見，政黨政治優點是良性競爭，它的缺點往往反以分贓坐收，中外皆然，殊甚可惜。

 

生活點滴

 我今天看了部影片《最後的生存者》，大意是說一位有點陷入「偏執狂」的父親，或許面臨人生諸多困境，個人、家庭及夫妻的不如意，強行把成年的兒子帶到遠離社會的森林生活，還不斷灌輸他外面的社會是邪惡、墮落的，不准他跟外人接觸。兒子後來在森林遇上了一位女性，發生了感情，接觸日久後慢慢瞭解實情，開始反抗父親的權威，最後經過一番波折才找回正常的生活。劇中兩句話，我記得特別清楚：「我願意賭一把，這世間還是有好人。」「相信這世界上還有良善的東西。」很棒！

我日前去苗栗通霄訪友，他設的佛家道場有幅他夫人寫的字：「觀功念恩」，我看了當下也一知半解，忙著聊天敘舊也抽不出空問個仔細。還好回家後，有位老友看到相片這四字，適時幫我解釋得很清楚。原來它的意思是，我們日常生活裏和任何人互動，要刻意練習觀察別人的優點或功德，進而感念他們的恩德。甚至進一步說，人難免也缺點或做錯事的時候，我們要練習包容、原諒。這個觀念和今天的電影主旨，可以説是異曲同工，殊途同歸也。

今天也有一位醫師在報章分享生活心得，我覺得也相當溫馨。他說他行醫多年，「才真正了解attending 這字的真正意涵：傾聽、解釋、陪伴和等待。」在醫學的專門術語就是「主治醫師」的意思。他說身為主治醫師，往往在診間對病人病況的判斷決定及處方，讓他下班回家後，常為之掛念不已。這樣一位醫師的情懷，雖不一定能說「視病如親」，至少也是令人感動的很。現今不少醫師被批評為「拜金主義」者，浪費了助人的本領和機會，是很讓人覺得惋惜的事！

好友夫妻在澎湖逗留三個月剛回台灣，真是次「如假包換」的long stay了。一回來今天下午就約打球，一些老球友紛紛出動共襄盛舉，打「早班」的全加班奉陪了。朋友的互動很神奇奧妙，平常天天混在一起倒不會感受到，萬一幾天沒來便天天問個究竟，沒看到這個人就是不習慣。有人出國，有人回南部，或者國內旅行幾天，幾乎每個人見面就問，「去哪裡啊？怎這麼久沒看到？」「快回來沒？」。這種日常的垂詢關心，也是相當令人窩心的事！

中秋月餅

                  （小時候最喜歡的鳳梨月餅）

  

早上球場打完球，球友照常就在休息區喝茶聊天。今天不一樣的是，球友帶來了月餅讓大伙品嚐。喝茶配月餅，沒有比這更對味的。説到月餅故事就多了，兒時情景全冒出來。那時鄉下過中秋節，不像剛過去的中元節那麼熱烈，覺得賞月和吃月餅，是都市有錢人的玩意，和農村沒什麼關係；然而對吃月餅，再怎麼樣，還是有點期盼與幻想。

我們家小時候也沒有吃月餅的「好空代誌」。叔叔在台北念書，中秋節傍晚就盼望他提著一盒月餅回家。經濟狀況不是很好，他有時也會讓我們希望落空，空手而歸，一堆孩子一時惘然失措，四目相對不知如何是好。至於賞月，更沒那個雅興，吳剛伐桂與嫦娥奔月的故事，好像也似懂非懂，倒是那首《月光光，好種薑》客家童謠記得清楚。

中秋節一直也是社會各階層送禮的最佳時節，官場商場最為熱絡。當然所送的禮物不一定限定月餅，水果禮盒及洋酒甚至更為流行。中國人很講究社交禮儀，總認為「禮多人不怪」，我認為也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我甚至聽說那時候官員收到的月餅，因為沒冰箱的關係，多到後來要像蒸年糕般蒸過，再用布把上頭長的霉擦去後食用。這真是駭人聽聞；對比我們的「望餅心切」情景，簡直有天壤之別。

今日讀《古春風樓瑣記》，有篇介紹清末一位芝麻小官李宗顥的故事。官是小，但於書法與碑印卻稍有名氣。有一年正值朝廷年關照例「封印」期間，官署停止上班，有位知府長官欣賞其書法請他到衙門寫字。結果知府老爺讓他久候，他等得不耐煩一氣便走了。有人就問，「何以乘興而往。又廢然而返？」李宗顥意思是說：「因公謁見，坐候傳請，禮也。然封印期間，以客應約，怎可無以賓禮待我？」次年開春，掛冠返鄉。此何等耿介之士，足堪現今官場楷模！

夏天的承諾

去年就答應今年夏天要到通霄同學家，沉浸在他莊嚴肅穆藏傳佛教的道場，還要看看他從我中壢朋友家移植過去的蓮花。今年夏天真的超熱，我都一直鼓不起勇氣，説我要來了。拖呀拖，夏天就要過去了，眼看秋天也馬上要中秋了。好吧，就今天吧！抓了兩位同學一起去；想到這麼遠的路途，沒人陪著開車挺不保險。氣象預報通霄70%下雨機率，不管了。

當然開這麼遠的車，不多找一兩個樂子，好像有點花不來。好，首途就去找長住通霄的另一位同學。他前陣子説要來找我，我那時也適巧有事，相會也無著落，我就説那我來找你好了。反正，記得每次路過通霄，哪一次沒來找他，一定敲他一筆竹槓？就提起今天午餐吃的餐廳，就是有一年我跟同學夫婦四人，開著一部裕隆速利1200到溪頭，路過一起吃飯的地方。這家以當地鮮魚料理相當知名，只有當地人才知道。每次來我都沒失望過，連它Q彈的炒麵也讓人難忘。

今天在兩位同學喝的茶，都相當有特色。一個是我平時在家習慣喝的高山烏龍，果然高明。茶湯亮澈清明，好是亮麗。入口飽滿潤喉，口齒留香 ，令人拍掌叫好。至於到佛家道場喝茶，同學當然準備了老茶。30年珍藏，茶色黑褐濃郁，喝起來苦中帶甜，自然滿滿都是佛家的味道。喝完茶，同學夫人隨口問，「要抄經嗎？」哇哇哇！真是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我知道道場二樓有間他們夫婦平時抄經的桌椅，也供友好隨興「演出」。

道場名「朗軒」，也是他們夫妻一輩子清儉，辛苦積蓄購置的住家。佔地算大，房外還有寬大的院子，種了各種不同鄉下常見的蔬果。他們請我們吃了木瓜，還有一種聽說是原產於蘭嶼的原生種龍眼，果實好大一顆，吃起來倒極像荔枝，很有特色。要離開北返時，還特地去欣賞他們努力經營的蓮田，同學讓我們嚐到甘甜的蓮子外，當然仍見到綠意尚濃的一片蓮園。而我內心倒為我自己能實踐「夏天的承諾」，而感到好大的寬慰。

颱風天

這次颱風來當天，風是有強一點，但雨不大，倒是過後這兩天下了整天，雨勢還不小。想起五十年代讀小學時，碰到颱風相當高興，不必上學還其次，最棒的是不必做田事；大人多少會擔心小孩在外頭，不小心倒霉碰到了什麼意外。等到長大到社會上班工作後，

碰到颱風預報，就全巴望政府會放颱風假。

記憶裏小時候颱風都很大，聽收音機預報後，鄉下房子首要做「固房」工作，例如拿石頭磚塊壓屋頂，或用粗草繩兩端綁大石頭，橫跨屋頂垂掛著，免得屋頂上的瓦片稻草被吹翻了。即使如此，屋內多處還是要用臉盆水桶接綿綿不停漏下的水。颱風過後，除了整理復原，還要去揀被吹斷的樹木，拖回家當燃料用。

今昔相較，日子實在好過多了。剛好早已約好的牌局，就趁這最恰當的颱風天開打起來。四位老牌友打牌前還聽了音樂，吹冷氣喝咖啡吃水果談股票。説到股票，大家精神馬上為之一振。同學説目前市場大盤指數太高不好做，有人即問那為什麼不做空呢？他答股票做多，是「投資」，幫助別人也幫助自己；做空卻是「投機」，害別人，好似落井下石。這觀念倒是難得聽到，眾牌友皆曰善。

中午吃昨天朋友送的港式燒臘，有蜜汁叉燒、蔥油雞、香腸臘腸，是朋友兩姐妹帶九十好幾的老媽到榮總回診，特地從石牌帶來的美食。老婆準備的主食是水餃，還貼心煮了一碗鮮蚵嫩豆腐湯，大伙吃得相當盡興，加上喝了両杯金門高梁，下午打起牌來自然豪氣瀟洒多了。說實在的，牌局結束時，誰也沒問到底是誰贏了輸了。倒是大家都記得，有位老友只要碰了紅中加發財，便一定自摸。這樣壞的事他今天搞了我們四次！簡直壞到骨子裏去了！

Timing (時機）

 Timing這字現在大家口語交談都很容易聽到了，也就是「時機」，特定的時間點。我日前想利用颱風襲台前後時間，去捕捉一些絢爛的火燒雲畫面，就在「摃孤」後一天，朋友便傳來他次日抓到的漂亮夕陽景色，真讓人羨慕又忌妒。所以我常常體會到，做什麼事如果timing對了，事半功倍，不需吹灰之力。我們人和人相處之間，所謂的緣份、磁場，我私下也常領悟歸於timing時機對了，往往強求不得。

下午Cinema World頻道有部德國片《Greta’s Wedding》（我的出槌婚禮），在我看來也皆是timing主導了整部劇情的發展。一位忘了辦妥離婚手續的女主角，正當再婚婚禮緊鑼密鼓，即將走入禮堂之際，竟然前一天和本有互動的前夫相聚，諸多感悟後演出死灰復燃的曲折劇情，變成落跑新娘，重回前夫的懷抱。女主角決定拋棄努力經營的新戀情，婚禮前跟高富帥的新郎說，「我不能自欺欺人。我不夠愛你。」這忠於愛情忠於自己的告白，讓人敬佩。而前夫在挽回這段婚姻的過程裡，所說的話所做的事情，timing 都相當好運全對了，輕而易舉地重續前緣。

早上還有一場好看的美網公開賽，16強賽裡由德國26歲的Zverev出戰義大利22歲的Sinner，是打了4小時40分鐘的五盤大賽，為近年難得好看的精彩拉鋸戰。最後由Zverev獲得勝利，繼續往八強賽挑戰。這次美網冠軍，將贏得美金300萬獎金，將近台幣一億元，不可謂不豐厚，難怪各路選手無不使出渾身解數，力爭上游，也讓全世界網球迷觀賞到了連台好戲。

月底有一次期待已久的國小同學會。我們是民國55年1966年畢業的，雖然幾年幾年斷斷續續有舉辦過類似相聚活動，唯隨著年歲增長，同學更是想盼能多辦幾次。印象裡每次相聚總有談不完的往日時光，童年即使當年苦樂兼半，然而回憶起來卻全皆是片片美麗情景，回味無窮，再跟同學促膝聊開，無不個個開懷大笑。在此也要好好感謝主辦同學，他們的辛苦熱心，讓各處一方垂垂老矣的同學能歡聚一堂，功德一件，功德一件。

咖啡杯

 

我常到一位老朋友家，他總是不厭其煩的找出他珍藏的咖啡杯，然後用心拿出碼表、量器，務必把時間、水與豆的比例，配合的天衣無縫，泡出他認為最滿意的咖啡給我品嚐。説實在的，光看那鑲有黃金的杯子，聽他講這咖啡豆的來源，我就一個頭十個大了，好像有時還忘了咖啡到底味道如何呢？我自己也喜歡對咖啡杯、茶具等稍為下點功夫，但像老友這般「大張旗鼓」，實在領受了他的敬謹與熱誠。

今天幾位朋友，不畏颱風的威脅，按照先前約好的日子來玩。我們也是先從喝茶、喝咖啡開始，聊大家都老了，按照年紀不承認也不行啊！即使不提年紀，銀行郵局、手機、e-mail等等的密碼幾個人記得？自認用心抄在小筆記本上，結果倒常因找筆記本找到天翻地覆，而生了一肚子火。光説詐騙的猖狂，老人難以招架外，自己更被這些可惡的詐騙集團弄得暈頭轉向。話說一位老人接到詐騙電話，威脅兒子在他們手裡，要老人即刻拿錢來贖。當他急得滿頭大汗心急如焚時，旁人才點醒他，「你又沒有兒子，到底急什麼啦？」

正聊得起勁，笑聲連連之際，突然有位老友説要去買蛋。原來這兩天，市場又鬧起缺蛋風，經媒體一報導，好像家庭主婦都搶蛋去了。回想這兩年，從搶疫苗、搶口罩、搶藥品、搶篩劑，會突覺得台灣到底怎麼了？最近，更荒唐的是，老百姓擔心日本排放核廢水，竟搶起鹽巴來了。政府最主要的工作不是在求人民「安居樂業」嗎？以台灣社會現況，好像離施政的理想目標好遠好遠。

儒家思想影響中國二千多年的政治，雖然不少人認為有不少地方與時代脫了節，甚至迂腐，鄙視它只是充當皇朝的統治工具。我們在避免食古不化同時，也要珍惜儒家政治思想裡珍貴的部分。例如《尚書》說：「民惟邦本，本固邦寧。」就說了老百姓才是國家的基礎，只有人民生活安定了，國家才能太平。」現在台灣各黨無不卯足全力，競逐執政權力與機會。清初政治思想家黃宗羲說的就更白了：「天下之治亂，不在一姓之興亡，而在萬民之憂樂。」句中的「一姓」改成「一黨」，台灣各黨從政人員應不難體悟其中真意。

軍人節、馬祖新村

 很難想像，現在「馬祖新村」已經成為註冊商標了，有餐廳、飲料，還有車輪餅。我一開始到中壢住時，家在士校附近，離「馬祖新村」很近，印象稱這樣名子的眷村有好幾處。我不但家離他們近，後來兩夫妻還在附近的中小學任教甚久，所以對這類村子的文化、歷史沿革，應該比一般人瞭解許多。尤其與他們的家庭、子弟，聯絡也算密切，自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好像自己也是「眷村」的一分子。

最先一處主要馬祖新村的眷舍，大約原以配給中級軍官為多，眷村的環境建設，尚不至於太差。文史資料記載，1955年國軍84師接防馬祖，師長於蔣總統及夫人訪視時，面報謂所遺留在台的家眷，住居簡陋生活困頓，陳情中樞念軍人終年在外，懇請改善基本住房問題。蔣夫人即刻協調政府單位及附屬輔眷機構，於現龍岡附近購地安頓，兩年後的1957年建成，便以「馬祖」為名，一直沿用至今。

隨著歲月環境的變遷，「馬祖新村」經過近70年的悠悠時光，軍人與家眷慢慢凋零或者搬遷，整個村子好像「人去樓空」了。斑駁的屋舍牆垣，年久失修的公廁涼亭，雜草叢生，早已呈現一片荒涼冷清景色，殊為可惜。所幸政府近年成立了一「龍岡眷村文創園區」，規劃整修雜亂環境，特別保留及展示了一些軍人文物及房舍遺跡，讓人還能觸景生情，緬懷昔日為國為民奉獻犧牲的偉大軍人。

正值九三軍人節，執政當局當應顧念軍人這行業的特殊性，正視他們的待遇、發展如何。所謂「養兵千日、 用兵一時」古有明訓，絕對疏忽不得。媒體近日報導，台灣的國防預算佔國家GDP高達3%，總經費約6800億元，高出世界前15軍事強國的平均值2.4%。我更在乎的是，如果這些天文數字的錢大部分花在武器軍購，難道不必花相當比例的錢，培養甚至善待可以使用這些武器、面對戰爭威脅的軍人？

日記一則分享

 1999年我日記還寫得很勤，英文也讀得很勤。那時教高中的英文，尤其高三要大專聯考了，英文科辦公室的同仁，備課的工作看來不敢怠慢。聯考的命題範圍，人文自然歷史地理，可以説無所不包。我們也只能除教科書外，儘量提供、導引學生擴大閱讀範圍。因此老師除了自己平時興趣，閱讀精進本身能力外，還得為他們考試多準備一些閱讀材料。

這是一篇我看完1999/02/08美國英文「新聞周刊」（《Newsweek》）有關醫藥的文章後寫的日記。現在重新看了一下，覺得非常有趣。因為一般都覺得，日本是很先進很西化的國家，已是公元1999年民國88年了，觀念竟然還這麼落伍。日記原文分享如下：

「《Newsweek》有篇關於日本醫藥方面的報導。在日本原來是不准使用pills（藥丸）來避孕的。他們關於這方面的説辭，竟認為這是不道德的（sexual immorality)，更説它的賀爾蒙（hormones)成份將嚴重污染環境，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觀念。因為這個緣故，官方要避孕夫妻皆能採用condoms（保險套）為主。為了推動這個政策，政府無不大聲疾呼保險套的優點。

由於時代潮流，日本婦女估計每年有35萬人實行墮胎，也就是每分鐘約有20人墮胎，這真是可怕的數字。現今藍色小丸子Viagra問世，日本政府破天荒在藥物「審查過程」（review process）迅速予以通過。雜誌認為是因為1.日本政府官員自己需要，2.人口出生率日漸低落，3.日本政府開始加速審查藥品，4.官方已漸擬把男性「不舉」（impotence)認為是medical problem（醫學問題），是一個要嚴重面對的public urgency（公共危機）。被迫把「男性不舉」公開扯到國安危機，看似有趣但亦見其前瞻性。

報導亦指出，民間意見似乎很少能形成對政府的壓力，倒是聯合國會對這唯一禁止使用避孕藥丸的會員國，予以壓力。這聽起來有趣外，還感覺聯合國在替美國賣藥。」

甜點

 常在一起的朋友，知道我飯後總想吃個甜點。這「惡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染上的，還好慶幸不是大麻鴉片，否則真要改可真不容易，料必也相當痛苦。朋友當中，「飯後一支煙，快樂似神仙」的，以前怎麼講我都很難體會，自從我「飯後一甜點，快樂似神仙」後，才深深體會。我現在不管外頭應酬，還是家裡吃飯，如果飯後能吃到甜點，這一餐的「評點」，一下子自動就加了幾顆星添了不少分。

這幾年吃飯應酬多了，竟也養成另一種「惡習」，也就是說不管請人或被請，總覺在家裏面吃最好。在外面吃，赴宴、停車、環境、菜色、服務…都有顧忌，現在還加上不能喝酒、限制時間，這些都讓人覺得有點麻煩、意猶未盡，甚至嫌悪。當然在家擺桌設宴，勢必累了家人；然而我卻以為，既然都可以邀來家裡吃飯了，也不必在意要準備多豐盛多精緻的菜了！這果真應驗了莎士比亞在《馬克白》劇裡的一句話，“To feed were best at home.” 「宴客最好在家裏」，原來早就有人這樣說了！

今天幾位台北老同事來，我就在家裡用了餐。在中壢已有盛名的客家餐廳，外帶了幾道有傳統的特色料理菜，還另外叫了湯圓，大家吃得也都稱好，不敢嫌棄。尤其飯後，家人準備了兩道甜點，最讓人叫好。今天我們先是吃了美國藍瓶咖啡配千層蛋糕，再吃了自製的桑椹優酪乳。邊享用美食邊憶敘上班種種，閒話家常，大家都談得異常盡興，全説忘了自己幾歲！

不同的訪客自有不同的應對招呼。前幾天學生來了近二十位，我原意早交待下去，要在餐廳請他/她們好好吃頓飯，謝謝平時的愛護照料，結果學生還是決定每人帶了一道菜來，師生也盡歡了一天。而我的Buddy球友來時，我常也只是提供「鮭魚炒飯便當」裹腹，還能要他們個個稱讚好吃好吃呢！誰曰不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