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一點愛情

 講愛情，自古至今，中外汗牛充棟，但偉人名人講的才會被記下來，販夫走卒，即使再怎麼歷經要死要活的愛情與人生，也沒人知道。平凡不代表不珍貴，常道「日常才更恆久」，尤其每個人都有自己特別的故事。「自己有自己裝奶的桶」，瑞士畜牧業發達，這句話可真道地又傳神。這輩子讀歷史，名人一生的豐功偉業，知道的還真不少，甚至他/她們的愛情故事，甚至風花雪月，也一併裝進了腦袋。這些一切的一切，還能不影響一個人的愛情、人生的觀念和價值觀嗎？

清龔自珍的《己亥雜詩》「少年雖亦薄湯武，不薄秦皇與武皇。設想英雄垂暮日，溫柔不住住何鄉。」年輕的時候，多麽豪氣萬千，老了，即使不是英雄，也早就暗忖舞台沒了，也不想要什麼別人的施捨，也不願拖累別人，那麼索性就「通通給它去了」，溫柔鄉不住住哪裡呢？多麽輕鬆多麽自在。孔子失志都膽敢私會南子了，還說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那我們這些凡夫俗子，還在那「鯁」什麼意思呢？不要說皇帝後宮三千，毛、蔣的女人還會少嗎？蘇東坡、胡適紅粉知己「數目」豈輸了誰？歷史書讀讀外，有時看一下達爾文《演化論》，沒想到還可消消「自嘆不如」一口怨氣。

有時候我會喜歡上一些流行歌曲的詞，尤其關於愛情的，讓人覺得紅麈滾滾，唯碰到愛情，上自皇公貴族，下至引車賣漿之徒，無論其貴賤，皆有為之生為之死者！不提「不愛江山愛美人」，轟轟烈烈，赴湯蹈火，在所不惜者大有人在。歌手黃安我雖沒很喜歡，他唱《新鴛鴦蝴蝶夢》的「抽刀斷水水更流」、「知多知少不知足」，簡直把愛情的骨髓都唱出來了！周華健《讓我歡喜讓我憂》「留點空間，留點自由，不要全部帶走。」尤有深韻，大概可以當戀人的「葵花寶典」、「葉克膜手冊」了！這些還可能是吾等曾身歷其境者所不敢言，小心翼翼藏在心裏一處卡卡角的秘密呢！

關於愛情，我有時開玩笑，真的覺得「正本清源」還是把佛洛伊德（1856～1939，奧地利著名精神心理研究大師）的書看多一點，用來強固人類太平凡太俗氣的愛恨情仇，以求自保。國內作家王溢嘉，雖然並不當紅，不像有些作家名嘴寫幾篇文，電視上胡扯幾句，為芸芸眾生陷於愛情泥淖者解一點惑，就以專家自居。他在一篇「愛啊愛」寫的，我倒喜其頗入木三分，言之有理：「世人之所以謳歌愛情，痴情狂戀，乃是習俗對性本能的發洩，建立了阻力，而讓人「高估」了性對象所致。」這，不就是孔老夫子說的「食色性也」嗎？

   （「無愛不成詩」）

老了，什麼都軟

     （那年，密西西比河夕陽）

這似乎是大自然萬物生長的鐵律，成熟了，老了，什麼都軟。你看我們吃的百香果，越是成熟越軟，我們人老了，生理上什麼都變得軟，就不必再説什麼，光看我的老牌友，每次尿尿都非把我的廁所，弄得「一塌糊塗」不可，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至於說到心底裡的軟，則更如千里一洩，全無法控制。我昨天有個初中同學會，每年辦那麼一次，有位八十幾歲的老師受邀説話，說著說著，不禁就老淚縱橫起來，完全不能自已，一時場面氛圍令人無限感傷。

「美國人」好遠從西雅圖趕回來。這裡頭還有更多與會同學不知道的插曲，説來實在令人感動。原來他農曆年過完沒多久就回來了，打算一直等到開完同學會，五月再返美。誰料這老兄前陣子肚子痛，還連續痛了幾天，為保險萬全計緊急返美就醫，「 洩憤」了事（我笑他「肥水不落外人田」），竟然又趕在同學會前二天趕回台灣。這到底是什麼魔力呀？這超人阿山Superman搭機像坐巴士一樣，航程可是十幾小時呢！Magic, magic，如果這不叫「奇蹟」，什麼才叫奇蹟呢！心裡軟喔⋯⋯。

「美國人」更可愛的地方，這次還由老婆擔任「隨扈」隨他回台，打算「嚴加看管」，不讓他每天「肉林酒池」揮霍無度。其實事實倒沒那麼嚴重，這幾年回台，都不像十幾年前剛回來時那般神勇，可説相當節制。只是親朋每每因赴美受他款待，待他回來故鄉，一有機會便想感恩圖報，以致三日一宴五日一酌，實在難免。更加上同學都老了嘛，全想能多聚就多聚，不是說「看一次賺一次嗎？」這次，他們夫妻見大家歡喜，會場每位同學發個美金紅包，看來必定「所費不貲」……！（老兄，你就別逗我了！）

   （2000年的一則筆記）

重看到2000年我隨手抄的一則筆記，「時間，對等待的人來說，太慢；對悲痛的人，太長; 而對那些開心的人，又覺得可惜太短暫了，只有那些心裏充滿愛的人，會體悟它的永恆。」（意譯）這真是讓我每每看了，總是感慨萬千的一句話呀！尤其現在徒長馬齒，於人世之幸與不幸，感觸其悲涼處常無法自拔，甚至私下流淚不已。有什麼比一位頭蓋骨剝下來兩次，現在重生的好友，能歡欣擁抱新生命的事，更讓人感到神賜的奇蹟呢？有什麼事，讓一位好友官司打了13年，不得清白，還得向命運屈服，更讓人痛徹心扉的事呢？軟哦，我突然想到任賢齊那首《心太軟》，我們全老了，心更軟。

朋友，朋友

 朋友的交往親疏，看他們互相瞭解的程度，一清二楚。相同的道理，朋友的脾性及嗜好，甚至隱私，無所不知，這樣的朋友真如圖片滷豬尾巴，夠味。好朋友真的是這樣子的，是那種再怎麼吵，也分不了手的，是那種明知他的缺點很討厭，還要在大庭廣眾下照單全收，甚至還幫他圓的。我的一位朋友說，就當前世欠了他的債，今天你就乖乖的還那般。想想一早還躺在被窩，就有兩位老友，從老遠的美國、摩洛哥打電話給我，感覺還滿幸福的。

朋友七十幾了，還去榮總動手術換了膝關節，兩隻一起換，出院去看她，她說痛死了。我問不是打麻藥嗎，怎還痛？她說光打麻藥，老人家血管細，連戳了五、六針才成功，尤其從背後脊髓打進去那針，差點就痛昏死去。術後兩三天，也是痛，這種遭難可想而知，聽了真為之難過不忍。這也給我們一個警惕，身體平時保養的重要。她還說幸好有健保，只花了幾萬元，據聞南部一間自費醫院，一個人工關節索價三十幾萬，令人咋舌。説到這，記得我另外一位朋友，前些日子在美國動了刀，醫院寄來的帳單高達一千多萬，這要不是有保險，身家老命都去了！

這也真是很有趣，很有意義的一件好事，我也不敢說是受我的影響。有兩位朋友，他們跟我說，常看了我的「隨筆」文章，也有很多東西想寫出來，跟大家分享。其中一位已經寫了一陣子，常寄給我欣賞，文筆內容比我好得太多了。我來不及徵求他的同意，就先把它分享給大家，應該也可以讓我們替他感到高興。

昨天晚上跟幾位朋友多喝了酒，這陳年58高梁配豬尾巴，可真迷死人。這家餐廳也是常去，昨晚倒是首次上桌，就端出一大盤滷豬尾巴，想必也透過關係，老闆娘才願意一早跑了幾家肉攤，蒐羅而成。她還有幾道的拿手菜，如扣肉及牛肉湯，十年前朋友來吃，就還要特別外帶一份回家的。餐宴中，看到平時滴酒不沾的朋友，也破戒喝了，看到幾位女性朋友也能湊合淺嚐幾杯烈酒，臉上露出微醺後的粉紅桃花，這party還能再要求什麼嗎？當然，酒足菜飽，最後一道便是「我的拿手菜」了：飯後甜點。今天，我特別給大伙準備了一個「波士頓派」，這party真的還能再要求什麼嗎？

蔡元培先生

 

           蔡元培（1868～1940，中國浙江）

我們在學校讀書時，對蔡元培所知有限。説不定還只知道他只是參加同盟會，從事推翻滿清政府偉大革命活動時的蔡孑民（蔡元培後號孑民）；印象比他在教育方面的貢獻還要深刻。他遊學歐洲，回國任北京大學校長（1916～1927），在教育思想方面特別以重視美學教育聞名，後來他續任中央研究院長（1928～1940），這兩個學術領導長達二十幾年的任期，可以說貫穿了他一生的輝煌歲月，也替中華民國創立了近代高等教育的基礎法制，更引導了發展的方向。對於西方較為先進的教育思潮，甚至哲學文化各種領域的引進，把「自由」、「獨立」人格培養思想列為教育之主要目標，可說不遺餘力而鞠躬盡瘁。

他在北京大學任校長時，以「學術、思想獨立自由」為辦學方針，聘任教授不分黨派背景，甚至曾以陳獨秀之文學才氣，不計其共產思想，還為其編造假履歷聘為文學院長。其後胡適、李大釗、辜鴻銘、劉師培、章太炎、梁啟超等等，亦相繼為蔡認為或是學富五車，或是青年才俊、思想特立獨行而聘用，用以打造多元價值的學校環境。他這種廣招人才、大刀闊斧校務整頓，非常受到當時的熱烈歡迎，當然也未能避免保守派的抵制，而可貴的是蔡元培仍堅持改革的理念。而且最為人稱道的是，他主張男女平等，北大也允准女學生就讀。特別是當「五四運動」學生參與愛國學潮，蔡元培常須與政府交涉，要求當局容忍學生，釋放被拘捕學生，甚至不惜以校長自己辭職為交換，以示負責。

曾是中國近代新文化運動主要開創人和領袖，也曾為中國共產黨主要創始者的陳獨秀，在鄭貞銘編著的《百年大師》書中，有一段他懷念感嘆蔡元培的話，「容納異己的雅量，尊重學術思想自由的卓見，在習於專制、好同惡異的東方人中，實所罕見。」這話把這位篳路藍縷，開創現代自由教育思想的教育大師，形容的非常貼切，令人對他肅然起敬，敬佩不已。一樣當過國民政府教育總長、北大校長的學者蔣夢麟先生（1886～1964），説蔡元培「先生平時作文適如其人，平淡沖和。但一遇大事，則奇氣立見。」這「奇氣立見」則當是他為人所不及與嚮往處。

蔡元培性格正直耿介，強烈主張教育不能為政治所主導，甚至服務，長期以來均不為當權者所喜。雖曾亦為國民黨四大元老，唯對政治並無興趣，甚而厭惡其干涉教育，當不為蔣介石所喜；共產主義之專政思想，更無法為蔡所接受。還好蔡元培一生，可說「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外力無法憾動他堅定的信仰。他1940年在香港病逝，死後無任何金錢財產，連醫藥費還欠著醫院，最後連壽衣棺木還是由王雲五先生代籌的。死後印有《哀輓錄》，一聯「打開思想牢獄，解放千年知識囚徒，主張美育承宗教；推轉時代巨輪，成功一世人民哲匠，卻尊自由為學風。」特得我心。

同學會

 最近同學會很多，也不是說巧，其實還是有點用心安排的。說白點，就是屈指算算，有人說還有一萬天，拜託，哪來的一萬天？一萬天將近三十年ㄟ，都七十一、二了，不就想成百歲人瑞嗎？當然這也不是不可能，事實卻與夢想有點距離。那就砍半五千天吧，也八十五、六了，就算是「適當的野心」不為過。主辦的同學深刻體會到，一年一次的同學會，暗中偷偷再加一次，來參加的同學，每位都顯得意外的高興，正如麻將桌上，自摸就不錯了，還「槓上開花」！

同學相聚，不管小學、初中的，由於大概都同鄉、同村，甚至隔壁鄰居，成長的背景差異不大，語言文化，生活習慣，可以說完全相同。加上幾乎一起長大，朝夕相處，現在大伙見了面，可以說全都使用方言回憶往事，倍感親切。講誰和誰以前在班上就看對了眼，誰又愛欺負別人，或者哪位老師好兇好會打人，談開起來全不避諱。就有一位男同學突然問一位女同學，「妳長得那麼漂亮，會不會可惜只結一次婚？」這是哪門子的笑話？大概國小同學會才會發生。大家哄堂大笑外，也沒見人生氣。

同學會舉辦的活動方式很多，一起旅遊去，能整天在遊覽車上，天南地北無所不談，也真愜意。通常大家圖個輕鬆省事，餐廳聚餐可說較為普遍，主辦人只要選好日子、餐廳，然後調查好人數，到時吃完拍拍屁股走人，乾淨利落，也是未嘗不是最佳方式。我日昨倒是參加了「一人一道菜」，別開生面的一場同學會。雖然只說是一人一道菜，結果比餐廳吃的更豐富，口味更道地。吃完還能留下敍舊，遠不像在餐廳舉辦一般，店家總想儘快趕人走，同學話還沒說上幾句，就要揮手拜拜；同學會最怕這種，意猶未盡，情長時短，可惡至極。

這回「一人一道菜」同學會，我現在才猛然想起，好像主辦人也沒向參加的同學收錢呢！擧辦地點在同學老家，一座偌大像三合院的舊式農居院子，遍植花木，還有果園菜畦，這情景把我們全帶回了昔日的記憶，這怎麽是在餐廳草草吃個飯可以比得上呀？更何況，酒足飯飽後，泡茶或喝咖啡閒聊，似乎好戱才正要上場呢！那一堆同學唱卡拉OK，這一堆圍起圈來烤蕃薯，不亦樂乎？一直到大家累了，天都快黑了，才聽到有人說，差不多了吧！該回家了。

       （餘波蕩漾，友誼長存）

回家的時候，大家提著捧著帶著互贈的禮物，心滿意足的互道珍重再見；天下的宴席終於在握手、甚至擁抱依依不捨下，還是要散的。這群老人，過完他們能把握的當下，把心裏陽光般的溫暖與燒燒的熱情，都盡興分享出去，早忘了一來的時候，爭論什麼一萬、五千天的。

一葉知秋

     （炸花枝，配啤酒）

這老板不錯，明明菜都出完了，看我們還在喝啤酒，意猶未盡，「ㄇㄡ，我來廚房炸一盤花枝給你們配酒。」這本來沒意義的「ㄇㄡ」發語詞，平時平淡無奇，此刻聽起來格外親切無比，一下就把老板和客人「桶箍」起來了。這是我們日前到羅東「走春」，到一家濱海的海鮮餐廳吃飯的老板，相貌堂堂，皮膚白晰，我還看出他眉毛長得非常福祿壽，斯文和善，聽說還是警界主管退休。這種人外頭世界看多了，人情世故熟練，是做生意的好材料。

其實我也很喜歡從小地方去觀察一個人，很豐富很有意思，而且通常八九不離十，這人大概就是這樣子。說「一葉知秋」，多少還有點意境，看見一片葉子飄落了，知道秋天就要到了。其實我老是先想到的是「見微知著」，這嚴肅多了。大概因為我一樓常來回走動的書櫥，三大本《資治通鑑》擺的位置太明顯，走來走去都映入眼簾。反正不管「一葉知秋」、「見微知著」都很棒，棒在讓人「未雨綢繆」，這或許也是大家年紀有了一點後的人生哲學。

我一位很要好常一起打球的朋友，家裡自己有事業，平時口頭常說他隨時都有空，要打球或幹什麼都可以。其實我觀察他上班日就比較拘謹嚴肅，該做事的時間到了，看似若無其事，但總是認份回家工作。而星期六日，他的心情表情就有明顯差異，完全放鬆下來。我有次好奇問他，「ㄟ，自己當老闆，幹嘛這樣辛苦？」他答道，「家裡兒子跟我一起做，總要有個規矩，將來事業交給他，我們就比較安心了。」我記得以前讀《論語》總有子曰什麼「大哉言」的，不是講堯舜就是講大禹這些大人物，其實球友這番話，也沒給比下去！讚！

其實講到大人物的話，我常想到美國總統柯林頓（Bill Clinton)寫的一篇日記，相當感人；也是可以從他這些話，知道他是非常念舊愛朋友的人。很多評論政治學者專家，都相當程度認為這是他，之後會成為一位很成功的總統的重要原因。日記記載的故事是他一位好朋友，當過喬治城大學校長的Tim Healy神父，不幸在大選前心臟病發死了，朋友在他的住處發現打字機上，還有未寫完的一封致柯林頓的信，信上竟剛好有一段要給柯就職典禮演說的話。“Our new beginning had forced the new spring to come to America on this cold winter day.”「我們新的開始，使得嶄新的春天，能在今天提早到來寒冬籠罩著的美國。」沒錯，通常美國總統就職的時候，正是華盛頓天寒地凍的時候，柯林頓這段他耿耿於懷他老友的話的日記，溫暖了大家，也可以解釋他的輝煌八年政績，其來有自。

        （七十好幾的國小同學，任過市府一級主管，退休下來，也能粉墨登場，回故鄉舊居烤蕃薯，讓同學重溫舊夢，難道這不是「人中之龍」嗎？）

「Hong Kong Hong Kong」

 以前有首鄧麗君唱的老歌，《Hong Kong Hong Kong》，想必不少三、四年級的都聽過。最近看了網路上傳了一篇張大春「香港沉沒是歷史必然」，雖為舊作，看了仍讓人不少感慨。尤其我想到鄧麗君這首老歌，歌詞「夜幕低垂紅燈綠燈，霓虹多耀眼」，多麼令人懷念的繁華過往。曾幾何時，香港，現在如張大春寫的，她的確「沉沒」了，沉沒的令人感到不捨，沉沒得再怎麼表面的靜悄悄，大家沒說，然而似乎心裏都有數。我因為有親人在那，也有朋友在那，再加上對香港由英國的「回歸」（handover)中國的過程，一直有興趣，再則想到台灣目前的處境，所以感觸就特別深了一點。

1997年7月1日，當然是中國歷史值得紀念的一天。這一天，割讓給英國租期99年的香港（包括新界、九龍），終於在英國政府「心不甘情不願」下，交還中國。打從19世紀中葉，由於中國清朝政府已漸露衰敗之相，為西方列強識破，遂任由她們予取予求，中國沿海地區領土紛遭蠶食，這真是一頁不堪回首的弱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真實悲慘歷史。過去的就不談了，中國經過滿清腐敗，繼之軍閥惡鬥、八年抗日，共產黨建國，總算一步一腳印站了起來。香港的收復「回歸」，也就事、理皆所必然。

然而「回歸」的過程也並非沒碰到困擾的，實際上中英是經過很多年十幾輪的正式談判，最後才達成協議，在1984雙方簽署了「中英聯合聲明」才定了案。一開始，英方執意只肯放棄主權（政權），仍想保留治權，儘管時任英國首相柴契爾夫人風塵僕僕，老遠飛來與中國談判，鄧小平從沒讓過一步，堅持英國必須全部撤離。此外鄧更強硬表達中國的立場，「香港的制度不能完全西化。」對於香港的治理，「切不要以為香港的事情全由香港人來管，中央一點都不管，就萬事大吉了。這種想法不實際。」他進一步提到，中央不會干涉香港地方治理的具體事務，乃至有所謂「一國兩制」，以致後來上路的「基本法」。

毋庸置疑，香港長期由西方民主老牌國家英國治理，民主、文化觀念，甚至日常生活，自大不同於中國接收後的方式習慣。尤其自「基本法」到通過不久的「國安法」正式實施後，香港人當然多少慢慢懷疑「馬還能照跑，舞還能照跳」嗎？這問題，如果先前張大春文章為真，那很顯然所有的「一國兩制」、「港人治港」就全必須照著鄧小平指示的方向走；「不是香港不行了，而是大陸變得太行了。」1997年西方媒體大幅報導，以「The City Of Surviors」（殘留的城市）、製作專題歌頌也懷念香港這「The great city」。如今桑田滄海，人非物非，均俱往矣！

即使「人類得到的教訓，就是無法從歷史得到教訓。」這我們要把它當作似是而非、人云亦云，千萬莫可當真。由香港的處境與前途，台灣當然要以古鑑今，何況中國早就把「一國兩制」套在「統一後的台灣」治理原則方針。任何執政當局，自當早早為台灣人民福祉，做最周全完備的因應。既然戰爭不會是兩岸最優先選項，両岸軍武、國力的不對等，那就更應負責盡力透過談判，求得最完美的和平。

「阿里不答客問」

 「阿里不答」，講人有點不正經，「答客問」，是最近跟朋友在一起時，怎那麼巧，好多奇怪又有趣的問題，「鬧」個沒完，而我也在大伙喧鬧胡扯中變得很不正經。光從我說「阿里不答客問」，大概可以推測我大概「病入膏肓」，沒有什麼救藥了。我朋友張董，就是那麼「直白」說：「來日無多，多做一些讓自己快樂的事。」我有一個朋友「將軍」口頭禪便是，「好好過日子。」而最好玩的是，我還有一個朋友，人現在都已經在西班牙旅行了，還傳一則「公安與妓女」官署問答黃色笑話給我看，「時間短，來錢快，既不貪汚不腐敗。」笑死人了。果真大學問家梁啟超講的，人生「不為無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

我朋友不諳客語，聽了陳永淘唱的《頭擺的事情》，很多地方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託line的方便問個沒完沒了。「打光麥」，客家話就是身體突往後倒下，頭碰個地正著。「屎屋」，就是「屁股」，台語講「卡ㄘㄥ」，都饒有趣味。更有趣的「爛膏煤」，則指爛軟得發臭水溝裡的爛泥巴，「打清嘴」，現在聽起來不但不黃，而且親切的不得了，就是「男生沒穿褲子，露出生殖器」的糗樣！我一邊答一邊回憶童年有趣的過往，快樂如神仙。

不過好同學間，也有些歷史或文學的分享饒富趣味。前幾天，有個同學，還是家庭主婦呢，她說她看了一個視頻，才深入了解到原來秦始皇沒那麼壞。這真是一個好問題好發想。要知道，正如我們分享的，秦始皇雖然史書記載「坑儒焚書」，看似罪大惡極，其實在那個時空，統治者無所不用其極鉗制百姓，不足為奇；即使現代，史達林、毛澤東，甚至蔣介石，還不是被一些人稱成「殺人魔王」？造成幾千萬人以上的死傷呢！何況秦始皇，統一戰國諸侯的分裂，「車同軌、書同文」，又齊一了度量衡單位，最重要還以中央集權，創劃地方「郡縣」制度，光從後人頌其「千載猶行秦法度」，就可以知道他的豐功偉業了。

那天也很有趣，明明去吃蚵仔煎、臭豆腐，同學竟突然說，ㄟ！你看陶淵明那《桃花源記》最後一段：「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處處誌之。」好簡潔呀！尤其説「便扶向路」，便沿著（扶）先前（向）來的路，真是妙不可言。昨天晚上，更有位朋友看了我前日《隨筆》後傳來一line, 「晉惠帝何不食肉糜，偶有佳作嗎？」哈，這發想這問題更有新意。沒錯，「壞人」偶而也會做好事的。惠帝與其說他不食人間煙火，罔顧民間疾苦，是位昏君；可是他是世襲的，天生有點憨呆的皇帝呀！他還曾在皇宮庭園散步，聽到蛙叫聲，問左右大臣，「這叫聲是官家的，還是民間的？」佳作連連呢！

   （朋友送我坪林包種茶，配上北埔豬油餅，絕配）

「雜然賦流形」

 這「雜然賦流形」，正是文天祥在《正氣歌》的一句，它的意思是指人的精神與意志，滿滿充斥於天地萬物之間，沒有形狀，是一浩然之正氣，無所不在。就是像我們比較熟悉的，那孟子說的「雖千萬人，吾往矣！」為什麼那麼勇敢呢？就是他前一句「自反而縮」所謂的正氣，「自己覺得非常正直（縮）」，有什麼力量比這坦蕩蕩還大呢？

以前讀《正氣歌》，大概印象裡就是背，考試時就考默寫，對裡面的意思，所包含的歷史故事也沒深入瞭解。現在再看它們每一段所引故事，所感觸就完全不同了，正義凜然，氣勢磅薄。例如「為嚴將軍頭，為嵇侍中血」，前者講《三國志》張飛生擒敵軍大將嚴顏，怒而斥之，為何還不投降？嚴顏正氣凜然答道，「卿等無狀，侵奪我州，我州但有斷頭將軍，無有降將軍也。」而「嵇侍中血」更是傳奇，晉「八王之亂」，忠臣嵇紹（官拜侍中）為保衞皇上，力敵中箭而死，鮮血噴滿惠帝衣服，惠帝回去後左右正急要把他的衣服拿去洗，惠帝答：「此嵇侍中血，勿去。」身為皇上連血都捨不得洗去，好感人！

說了那麼嚴肅的故事，我倒也想講一個不那麼正經的。我個人常自詡有幸多交了一些好朋友，也常不自量力寫了三八文章。可是我還是要跟好朋友分享一點生活的態度，那就是總覺得世界上的事情真的很複雜，所謂「善未易明，理未易察」，因時因地因人因事，往往同一件事，解讀認知可能能衍生不同的版本，也如同俗話說的「公説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試問人間事，如果執意問清，哪件不是紛紜雜沓，甚至治絲益棼？細加探究，世間事豈非黑即白？雖然常說人不能沒有是非，而真實世界中，我們卻大部分活在矛盾的「灰色地帶」裡。

戰國時代五霸之一楚莊王，有次慶功宴，他為了要官兵盡興，下令把宴會大廳燭火全滅了，還帶了一些他宮內美貌寵妾，跟大家狂歡。結果好死不死，有位賓客趁黑忍不住吃了一位楚莊王的愛妃豆腐，不但被扯斷了衣袖，連頭上的帽子都被拿去跟王告狀。王聽了沒暴怒，還馬上說大家跳舞跳熱了，「不如全把帽子脫下吧，」然後才命左右把爉燭重新點燃。如此他保全了那位失態的大臣的顏面。三年後，楚跟晉大戰，有位將軍五戰敵軍，立了頭功。王問，我平時也沒𠖥待你，你為何肯這樣犧牲賣命呢？他遂答我就是那位在慶功宴，一時酒醉失態，您刻意保全了我的面子的人呀！

「設權變以解結避怨，所以善其後也。」

To my friend, the dearest one.  2024/03/14

一樣的春天

「春暖花開」，聽起來就滿心歡喜。日前和朋友到郊外走走；不必特別去追花，我知道現在木棉、黃花風鈴木都開的火橘金黃。單單去附近水庫，遠眺極目，連綿山巒落在白色飄渺煙雲，若隱若現，映入眼前皆青翠樹草，賞心悅目，精神為之一振。以前念書時，國文老師硬要我們背李白的《春夜宴桃李園序》，可逼得緊咧；可想想現在能記住「況陽春召我以煙景，大塊假我以文章」，還真滿管用的；總覺得這古人今人，意境怎麼那麼「如假包換」呀？

          （華盛頓櫻花）網路

西方人也是不遑多讓的，三月末馬上就要慶祝「復活節」（Easter)了。他們這可充滿宗教味道了，而且幾乎可以說和聖誕節、感恩節一樣的盛大。這一天是基督教徒慶祝耶蘇復活，重新回到人間，繼續「解救」贖罪的世人。活動的內容其實也是歡迎春天，添加兔子、彩蛋生命的繁衍象徵，在冰天雪地嚴寒的冬天過後，所有的住民穿上新衣，戴上新帽，興高采烈走出家門，跟左右鄰居歡欣擁抱談敍。想像皚䁗白雪尚殘存，櫻花正盛開，寒氣逼人下，一起歡迎春天，大伙分享如主一般的「重生」（rebirth) 感覺，這畫面一定相當感人。

     （輸人不輸陣，走了11495步，相堵會到）

這兩天台灣也還真冷，家裡的電暖器似乎一直沒停過。我之前莫名其妙的被裝了一支心血管支架，心裏老是覺得「不爽」，還怪怪的，碰到天冷就覺得還是「乖一點」，待在家裡好了，要出門也等近午時較保險。球友都在笑我，在line裡面笑我激我，還放話「你再忍吧！」好狠！其實我也沒閒著，我就不肯「自廢武功」，日走萬步，下次球場「相堵」，也不會給他們什麼便宜佔的！這我倒有十分自信把握的。

天冷在家，碰到老婆燒了好 下酒的菜，總非要藉口找幾瓶老酒喝喝「禦寒」不可。先是那天玩牌，開了瓶民國81年的陳年紹興，可真是香濃醇厚，存得有價值。平時不喝酒的二位牌友，也好奇喝了一杯，有了分享的喜悅幸福。前天索性又開了瓶英國Rutherford威士忌，這應該是民國78年，去英國旅行買的吧（那時候還真貴呀！）。仍然一樣的特徵，香濃醇厚，只是更覺高興它多了一些冷冽香氣。這兩天的桌上「例行賽」，好友也應該有機會嚐嚐了！期待喔！

冷夜雜敘

    （故鄉偏遠觀音很不錯，還有間道地披薩店）

去年冬天以來，一直到今年初春，大家都說比往年冷得很多。大概大家又會歸咎地球暖化，演變成極端氣候的危機，這大概是很合理的邏輯推測。台灣這海島型氣候，如果不從環保工作下手，未雨綢繆，如果還有人繼續砍樹，繼續一味、一昧山坡魚塭種電，遲早自食惡果。最近幾天，清晨果然像氣象局預報般的清冷，10度的冷濕寒氣，簡直穿過身體滲入骨頭裡了，真正體會以前客語「清冷」的意境。英國詩人雪利：「冬天來了，春天還遠嗎？」結果春天是來了，卻更冷。

帶一些朋友，到故鄉觀音叫「草漯」的鄉下地方，吃道地義大利披薩。這店大概就名為「西西里披薩店」吧，師父就是那邊的人，他說還拿有當地正式的披薩製作的執照呢！很是和氣的一個老外，和老婆在這不起眼的社區賣披薩，甘之如飴，真棒。我十幾年前吧就來吃過，那時他還有空跟你用英文聊天，現在他生意太忙了，也只能在端出香噴噴的各種美味披薩時，熱情的説聲「Thank you」。貼心提醒，如你被我騙了想去吃，拜託先去電預約，要不然久等準壞了心情。

太太喝喜酒去了，我也得了一天的清閑。去楊梅找剛從柬埔寨開僑外客家會回來的同學，結果他還把我載到新屋永安魚港，一位老同學氣派的新建豪宅。我們去吃了臭豆腐、蚵仔煎，還特別叫了一盤土產鵝肉。想想好在沒跟老婆去喝喜酒，免了一些繁文縟節，真賺翻了自在隨意。其實本來到楊梅，就是打算去一家叫什麼「小阿姨」吃湯圓的。說到這家湯圓店，我又傷感懷憶起我敬愛的逝去未久的徐校長，就是他生前總愛我陪他來吃的，他好喜歡這家的客家鹹湯圓。

              （韮菜、茼蒿必備，油湯更不可少）

可能真老了，什麼事都東忘西忘的。先是忘了驗車，被罰了九百，又忘了繳手機費一禮拜多，無端發了一頓脾氣怪電信公司爛後，被停話才恍然大悟錢沒繳。手機的簡訊也沒注意，竟然有則台南老友傳來，説年前有一天他要北上，打算在我家過一夜，結果哈，「既往矣」！要哭要笑？真夠扯。更扯的是，前些日子吧，有天早上打完網球，連這麼大一隻的網球拍，竟然忘了帶回家。更好笑的是，那天臨晚球友來電，問說球場有隻拍子，「很像是你的哦？」「不會吧？我來看看！」老天，果然是我的！

鄉野傳奇

 我這個「閒人」，老是喜歡往鄉下一些好玩的地方、有趣的人跑。這抬頭的書法，便是我同學老公的傑作。這所謂的「傑作」，未必像米芾、黃庭堅，或王羲之、蘇東坡等等中國書法大師，但是我卻特愛他的隨興與情趣。你看他廢物利用，是撿取要回收的硬紙板當紙寫的，這首好玩的詩，人家是「山中無曆日」，他就以他現在老農的身分改成「田中無暦日」，這不就有趣極了。我記得他田裏還種植了幾棵桑樹，他沒把「偶來松樹下」，改成「桑樹下」，大概深知松樹下遠比桑樹下意境悠美多了。

（好吃的蘿蔔糕）

他前幾天邀了幾位同學，說田𥚃的白蘿蔔盛產，要大家去他家田裡拔，愛多少自己拔多少，這也相當好玩。結果去了他家，蘿蔔沒拔成，倒是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原來他體諒現在我們同學都七老八十了，元氣、體力當無似其老農身手，早在前一天便全拔了起來。更讓人驚嘆不已、不勝喜悅的是，両老把這些全做成了蘿蔔糕，分送大家。午宴出了16道菜，我算了，不但吃了他自己養的白斬土雞肉，還喝了一大鍋，讓人一直想泡白飯吃的雞酒。香呀！老天！酒足飯飽大伙回家時，每人不但捧著一塊蘿蔔糕外，還加送現採高麗菜兩顆！簡直比什麼「衣錦榮歸」還過癮。

      （這不但是自己種的，還花了一小時挑菜！）

同學老公年輕時勤奮上進，學成高考及格即一輩子吃了公家飯，可以以「通達事理、飽經世故」來形容他一生的為人處世。自幾年前市府主管退休，解甲歸田後，便學了陶淵明「結蘆在人境」，遠離官場車馬喧，自得其樂。他雖然年紀不小，卻常在我面前自豪桌球場上，還沒幾個年輕小伙子有他的功力，這種年紀這種神氣，不多啊！這也可以想像他年輕時，以長跑選手活躍於田徑場上的飛揚模樣！我還知道你我自嘆不如的地方哩：他每餐還吃兩碗白飯！還沒有半點發福的健朗硬實的體魄！

  （香氣燻人的雞酒，這可別忘了要泡白飯吃哦！）

我也不是說吃了同學的土雞肉，拿了人家的蘿蔔糕，就「吃人嘴軟」，實在是這大哥讓我服貼、自嘆不如的地方太多了。他剛從中國旅遊回來，跟我聊了很多中國歷史文化的故事，這一點我們有很大的同好，也是我們喜歡一起喝茶聊天的原因。他們夫妻已規劃好年中為期一個月的美國自助旅行，行程還包括一段海上郵輪假期，真是令人羨慕的很。待這對「神仙俠侶」旅遊回來，大家就在我家泡好喝的幾壺茶，聽聽他們的有趣故事吧！

    （感恩生命中每一個美好的瞬間！）

也可從「尾巴」談起

 我們以前故鄉的政壇耆老，日前在市區民權路一家知名羊肉餐廳，宴請親友同事故舊吃春酒。結果主人看來比客人高興多多；八十幾歲了，卻以輕矯的身體，幾桌健步來回擧杯敬意，酬酢周旋，春風得意，可以說「龍心大悅」。正是李白一首詩，「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宴席現在喝酒的不多了，為了安全開車；然而在賓主盡歡之下，客人似乎全都醉了。主人高興，說「既然大家那麼𣈱快高興，以後春酒辦完，其他夏秋冬也可以照辦呀！」有意思。

涮過的羊肉好吃，我又吃了一條羊尾巴了；好像前幾天才吃過豬尾巴呀！這部位的肉我喜歡，肥而不膩，口感Q彈。説到什麼動物的尾巴，我竟然老是想到「狐狸的尾巴」；真是很討厭有這很負面的想法。所謂「狐狸的尾巴」，大家都知道就是說終於露出真面目了，被看出了馬腳，也就是這句的歇後語—「藏不住」了。還好還好，羊的尾巴沒像奸滑狐狸的那麼長，它反而短的可愛。

  （1我們入侵伊拉克，因為他們有大規模毀滅武器）

   （2那你們為什麼不侵略俄羅斯？）

    （3你瘋了？他們有大規模毀滅武器）

這世上最近最「藏不住尾巴」的事，莫過於美國國務卿布林肯，前些日子在德國外交會議上講的，「如果你不坐在餐桌上，你就會出現在菜單上。」（“If you’re  not at the table, you’re on the menu.”) 多麼赤裸裸的告白！這久任「世界警長」的老美，看來真的有點累了，已經顧不了自己的形象，講的直率坦白，一點也不做作，說實在我倒還有點喜歡呢！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句話也有正面的地方，如果你別去想達爾文的「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它也鼓勵世界各國主動參與國際安全事務呀！

中國人有句成語，「寧為雞首，不為牛後」，從目前這世面看來，「牛尾巴」似乎安逸多了。你看美國跟蘇聯鬥了多久，好不容易把她鬥垮了，誰料半路又「殺出一位程咬金」，上來了個中國，可說已感精疲力盡無意再戰，應是偃旗息鼓之際了。現任拜登總統還好，畢竟他擔任參議院外交委員會主席多年，還有點堅持與理想。如果換了個即可能當選的川普，這個世界局勢大概就會產生鉅變了。畢竟美國這個霸權，在權衡國際局勢下，終究會自覺國力大不如前，在商人出身的川普「美國利益第一」號召下，而回到「孤立主義」的時代了！或許他們真已醒悟，「尾巴」原來有那麼多好處！

我就是要吃這個！

 

昨天老朋友12個家庭聚餐，地點選在風景明媚、湖光山色的石門水庫「阿姆坪餐廳」，老板是我們成員的娘家，當然菜色有特別的安排。其中兩道特別好吃，鱸鰻藥饍湯及滷豬尾巴。前者湯清甘甜，香氣撲鼻，不易吃到的鱸鰻，魚肉嫩彈爽口，後者也是特別要求料理，肉質紮實而帶有韌勁，口感極好。這兩道菜，一般饕客皆以其富含膠質，莫不趨之若鶩。

未料我也剛傳在同學群組一天，幾位常在一起的「愛吃鬼」，便嚷著非要我帶他們去吃不可。所以，今天我真有點「可憐」，也怪誰教自己愛炫，什麼好分享不分享的，偏要傳這兩道有些男人迷信的「補品」，竟然也被押著再去吃一次。乖乖，今天戶外10度呢！刺骨的寒風，細雨拂面，兩條腿從上冷到腳底，還帶著麻；老人家本來血液循環就不好呵，真是個「愛呷不驚流鼻水！」

吃完午餐，油膩膩的，反正他們要回台北，也得從中壢搭車，就還是到老地方「布納」喝咖啡吧！一行人又「風塵僕僕」瘋到「布納」，各自點了咖啡，叫了甜點，隨便拉拉雜雜鬼扯，竟一下就已經6點了。老人家到底出門還有個譜，都知道倦鳥歸巢，雖然幾通明知是家人來電，誰也沒打破沙鍋問到底。灑脫外表激昂拍胸恐怕是擺出的樣子，終就內心深底還藏著裡子面子，一個也不想放棄！

「喂，兄弟呀，你們要吃中壢有名的客家菜包嗎？」我也只不過在他們回家時，隨便一問，結果沒一個客氣全説要，也只好又繞了個圈，每人給買了一盒菜包回去；我想這樣他們回到家，也不必麻煩老婆張羅晚餐了。反正今天咱這東道主，就負責到底吧！分手的時候，看著同學有點腫懶的身軀，拖著也看得出來有點沉重的腳步，我內心感念，正如剛剛邊喝咖啡邊聊著的，今年是我們師專63年畢業的50周年了，能不感如梭之歲月？命運之不同？走在天寒地凍的街頭，我只慶幸著能為親愛的同學烤了一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