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培先生

 

           蔡元培（1868～1940，中國浙江）

我們在學校讀書時，對蔡元培所知有限。説不定還只知道他只是參加同盟會，從事推翻滿清政府偉大革命活動時的蔡孑民（蔡元培後號孑民）；印象比他在教育方面的貢獻還要深刻。他遊學歐洲，回國任北京大學校長（1916～1927），在教育思想方面特別以重視美學教育聞名，後來他續任中央研究院長（1928～1940），這兩個學術領導長達二十幾年的任期，可以說貫穿了他一生的輝煌歲月，也替中華民國創立了近代高等教育的基礎法制，更引導了發展的方向。對於西方較為先進的教育思潮，甚至哲學文化各種領域的引進，把「自由」、「獨立」人格培養思想列為教育之主要目標，可說不遺餘力而鞠躬盡瘁。

他在北京大學任校長時，以「學術、思想獨立自由」為辦學方針，聘任教授不分黨派背景，甚至曾以陳獨秀之文學才氣，不計其共產思想，還為其編造假履歷聘為文學院長。其後胡適、李大釗、辜鴻銘、劉師培、章太炎、梁啟超等等，亦相繼為蔡認為或是學富五車，或是青年才俊、思想特立獨行而聘用，用以打造多元價值的學校環境。他這種廣招人才、大刀闊斧校務整頓，非常受到當時的熱烈歡迎，當然也未能避免保守派的抵制，而可貴的是蔡元培仍堅持改革的理念。而且最為人稱道的是，他主張男女平等，北大也允准女學生就讀。特別是當「五四運動」學生參與愛國學潮，蔡元培常須與政府交涉，要求當局容忍學生，釋放被拘捕學生，甚至不惜以校長自己辭職為交換，以示負責。

曾是中國近代新文化運動主要開創人和領袖，也曾為中國共產黨主要創始者的陳獨秀，在鄭貞銘編著的《百年大師》書中，有一段他懷念感嘆蔡元培的話，「容納異己的雅量，尊重學術思想自由的卓見，在習於專制、好同惡異的東方人中，實所罕見。」這話把這位篳路藍縷，開創現代自由教育思想的教育大師，形容的非常貼切，令人對他肅然起敬，敬佩不已。一樣當過國民政府教育總長、北大校長的學者蔣夢麟先生（1886～1964），説蔡元培「先生平時作文適如其人，平淡沖和。但一遇大事，則奇氣立見。」這「奇氣立見」則當是他為人所不及與嚮往處。

蔡元培性格正直耿介，強烈主張教育不能為政治所主導，甚至服務，長期以來均不為當權者所喜。雖曾亦為國民黨四大元老，唯對政治並無興趣，甚而厭惡其干涉教育，當不為蔣介石所喜；共產主義之專政思想，更無法為蔡所接受。還好蔡元培一生，可說「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外力無法憾動他堅定的信仰。他1940年在香港病逝，死後無任何金錢財產，連醫藥費還欠著醫院，最後連壽衣棺木還是由王雲五先生代籌的。死後印有《哀輓錄》，一聯「打開思想牢獄，解放千年知識囚徒，主張美育承宗教；推轉時代巨輪，成功一世人民哲匠，卻尊自由為學風。」特得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