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超熱,七月至今平均溫度高達35度,熱到機車騎士等紅綠燈時,把車停在馬路中間,逕自躲到路邊乘涼,熱到鴿子躲在一道路燈燈桿陽光陰影,竟能一排筆直站好, 熱到為了吃碗冰,排了像龍一樣的長的隊伍等候。而我自己每當熱不可擋時,便隨身準備一條濕毛巾,放在冷氣出風口更佳,隨時擦拭,尤其開車時更為管用,保證全身一陣冰涼,熱氣全消。
這兩天,台北高溫達38.5度,就差點打破歷史上台北七月最高溫紀錄。2013年台北創下39.3度的紀錄,也不過兩三年前的事,可見地球暖化的嚴重性。這種極端氣候,不只發生在台灣。新聞報導,全球已連續14個月創下破紀錄高溫。我們這幾星期以來,只要一離開冷氣房,一股熱氣便迎面撲來,好像走進正在準備午餐的廚房。個人的舒適或許可以忍耐,科學家卻指出高溫正影響世界上許多國家的生產力,尤其亞洲熱帶地區國家。他們指出,一種「熱壓力」使得這些國家無法維持一般的工作密度,導致他們國家經濟萎縮, 更而讓世界國與國間的貧富差距更顯惡化。
當然,即使用盡方法也無法擺脫外在環境這團火的;強化心理抗戰能力便愈顯重要,所謂心靜自然涼、三分軍事七分政戰也。例如很熱很熱時,我便常想起童年農忙此時還得跪在田裡除草,頭頂烈日田水滾燙,上逼下煎,哇!是怎麼撐過的呀?我又想起七月酷暑,入伍在台灣南部鳳山陸官預官受訓,睡在大通舖上舖,伸手便可觸及屋頂,晚上睡覺豈只像煎魚一般?翻來覆去徹夜難眠,還得起來站兩個小時衛兵,天老是在還沒及閉眼時就亮了。想想那般的試鍊都撐過了,此時的不都只是小兒科罷了吧。
唉,講歸講啦,今年家裡冷氣還是開得最多最久。竟日家中盤桓無所事事,除偶而覽書弄筆外,總得外出找點樂子遣這有涯之生,如此便得一番沾沾自喜不辱溽暑,究其深意,乃原是一道正氣不辜負、或甚至只是一股不想認輸之臭脾氣而已。你就使勁來吧!熱給它死! Still I am the survivor!
這樣的的纏鬥,在吹著冷氣吃著一晚剛買來的冰時,內心的勝利不可言喻。
吃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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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愛 |
夏天 吃冰是我消暑惡行之一,吃冰也是我旅行不可或缺的樂子,記得還曾遠征台南成大附近學生租住區的冰棒,而桃竹苗地區各家冰店我造訪的更不算少。頭份中華路街頭的超大碗公剉冰和街尾建成的四果冰,甚至常整包買回的各種口味冰棒,大湖的草莓冰,關西正義路真順冰城的冰棒,竹東的芒果冰,八里的冰棒,桃園火車站及國際路的四果冰,南崁的綿綿冰,至於中壢的就更不勝枚舉了:後站范媽的四果冰,站前榕樹下的綿綿冰,或者更早的蓬萊冰果室,每年總要光顧幾次才算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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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哈爾濱流行吃冰 |
大家都說吃冰不好,尤其上了年紀更應忌口,可是後來我暗中發現跟我一般年紀或年長的朋友,他們也很難抵擋冰的誘惑。有回我見朋友一次吃了三根冰棒,真是大開眼界,原來冰是可以這樣吃的;又有次出外旅行和平時十分養身老友一起吃冰,只見他低頭猛吃全無顧忌,之後我便吃得較無忌諱更理直氣壯起來。說實在的,我竟常想年紀愈大的更要吃,因為能吃的日子不是不多了嗎?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你活一百歲吧。
避暑
要對抗台灣夏季還得有幾番能耐,當水泥建築的大樓及密集住家形成的都市叢林,家家戶戶開著冷氣排放熱氣,天空燒燙陽光烤著,柏油路面噴出熱氣,滿街擁擠汽機車排放的廢氣,加上台灣四周海洋的水煮著,濕黏蒸氣直冒,這小島像極了我做早餐蓋上鍋蓋在鍋裡裡蒸饅頭,也像小時候在田裡作窯子烤蕃薯,硬推倒燒紅的土塊,把蕃薯悶在裡頭。夏天的你我,你是饅頭我是蕃薯,一個也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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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環繞,曠遠壯麗 |
因此這幾年我滿喜歡開車到清境避幾天的暑,幾家朋友帶著折疊桌椅,泡茶用具,找間清幽偏靜民宿,三天四天一家不過萬把元而已,比起出國動輒五萬十萬,俗擱大碗。在山上你可做的事很多,大清早起床山間小徑走個一回,除了所有的鳥用清脆甜美的叫聲歡迎你外 ,所有的樹都用力把芬多精吐出來,讓你吸個過癮。朝陽初起,陽光蛋黃而溫和,灑在身上熟悉親切,踏著古意盎然長著青苔的水泥階梯,極目四方群山環繞,曠遠壯麗,山嵐紛起,時有變幻,真如置身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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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艷火燒雲 |
當然老天還會不時給你意想不到的bonus,例如剛好碰到小販提著一籃水蜜桃、黃梨叫賣,物雖不美但價廉,吃得總比商家一粒動輒一百兩百來得心安。有時你也會碰到慶典,分享當地居民節慶的喜悅。有一年最為驚奇,在傍晚時刻碰著難得一見、颱風發生前後才有的火燒雲奇景,天邊火紅彩霞滿天,景色絢爛難以形容,心情驚奮不能自勝。我們在呆愣半晌後,急忙於房間陽台架起腳架,拍個過癮。豐收之後,我們都好感激民宿主人,兩千塊一晚的房間,怎還佛心來著附有這麼大的陽台。啊!那美麗難忘的陽台,我們在那喝過茶抬過槓,看過書,當然我是會再來造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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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自然牌冷氣 |
每當回想朋友說中壢30幾度熱斃了,我在清境總是20度上下,清晨甚至下殺至15度,涼爽至極全身輕快,我便早又算著明年上山的日子。想要一起上山的朋友,可別忘了帶件不能太薄的夾克喔!
看書
這次旅行帶著陳玉慧的《撒哈拉之心》,以年輕女孩古明心為主人翁,主要描寫三毛與荷西的愛情故事,然後順便挾帶著包括古明心自己及她的母親的愛情。故事由她的母親遺物及主導整個故事發展、最關鍵的與三毛往返信件而展開。所有的故事焦點都發生在撒哈拉, 台北的邂逅、分手,愛恨情愁,在非洲乾燥沙漠重新冉冉展開。出場人物每每歷歷永不澆熄的情纏試煉,無一倖免,逃不出邱比特迎面射來的箭,為之生為之死。
陳玉慧先前寫過的《海神家族》,是一本非常成功的小說,也得過大獎,可謂實至名歸。這本小說以人在異鄉切入,從家族故事中凸顯了個人強烈的歸屬情感,緬懷台灣的過去,策勵現在,及對未來的憧憬。她早年負笈法國,學成後留在歐洲從事藝文創作,筆耕不輟,後來擔任聯合報歐洲特派員,專寫時局人物,清新又生動,每每在聯報看到她的文章,總讓人身臨其境,可見其觀察之細膩 ,文筆之流暢,是我很敬佩的女性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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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玉慧,一位成功女性作家 |
無論《海神家族》或《撒哈拉之心》,故事人物主要聚焦女性,於女性的處境及其獨立、自尊、情感、及成長歷程著墨尤多、用心良苦。然我總以為或因長年寫散文專欄,除了她的新著故事發展中交集、連結不多,稍有遺憾,而身為散文書寫者,她的在兩本書裡往往隱藏不了作者自己的思想及情感或心境。以家族為名,念茲在茲仍是國家和個人,以古明心為名,故事焦點人物甚至是讀者熟知文壇奇葩三毛,字裡行間仍滿滿是作者的愛情哲學。小說文字情節往往可以虛構,任由作者天馬行空,然書寫者所持愛情觀點、甚或感情實境並不容易逃避掩飾。然而讀者果真與作者來個心意巧遇,豈不也是美事一樁。
清境回來,我重聽了幾遍茱兒Jewel的〈Foolish Games〉,傷感的唱腔與節奏,娓娓道來的怨懟,無非重覆著古今中外有關愛情的吟唱,“ These foolish games are tearing me apart.” 這些愚蠢的愛情遊戲一直撕裂著愛人的心,然而有多少借鏡告誡,就有多少月光下的愛人前仆後繼。台灣歌手黃安固然討人厭,但他那首〈新鴛鴦蝴蝶夢〉裡歌詞,唱出愛情的合分「抽刀斷水水更流」,實在形容得有夠到位。三毛逃不出那繭,古明心逃不出那繭,她的母親也逃不出那繭。胡適寬容,李敖高傲,他們一樣都曾被關在愛神邱比特難民營。人從歷史得到的唯一教訓,就是「人不能從歷史中得到教訓」。
當然我還是要說我比較喜歡《海神家族》,它有吸引人的情節,小說成功最主要條件。《撒哈拉之心》,作者萬一果真想揣摩《英倫情人》(English Patient),恐怕吃力不討好難臻其功,何況故事的營造上也少了一點曲折驚奇。基本上,正如原唱者的地位,不管唱得好不好,後來的歌手再怎樣也唱不出那味道的;我就沒聽說後來的歌手,哪一位能代替郭金發的〈燒肉粽〉?哪一位能撼動席琳狄翁的〈不朽〉(Immortality)?當然這又是從世俗的角度看藝術創作了。
看電視
以讀書抗暑,對有些人來說可能並非易事,如果平時沒有閱讀習慣,加上年老眼花,沒看幾行字便昏昏欲睡。其實我認為台灣電視節目也並非全無可取,即使一兩個月來酷熱悶濕 ,外頭紫外線傷人,在家裡打開電視看體育節目也是精采萬分的。這一兩個月來,有好看的溫布敦網球賽,看新秀輩出的職業網壇,後浪是怎樣把一些長年以來,霸佔網壇龍頭的老手 打得驚慌失措,看世代交替新舊選手如何展現動人的身段上台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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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軍的血汗與喜悅 |
再來您老爺坐在沙發,吹著冷氣,拿起電視遙控器輕鬆一按,隔壁幾個頻道便是踢到你死我活的歐洲杯足球賽。你會看到冰島這30萬人口蕞薾小國,竟也能培養這麼多的選手,在大賽裡頭大顯身手,表現亮眼。那初出茅廬的威爾斯,更是打破眾人眼鏡,能一路過關斬將踢進準決賽。又在一直遭受坐冷板凳的葡萄牙小伙子艾德爾,竟然在延長賽快結束時替代進場,踢進神奇一球,為該國贏得史上第一次最光榮的冠軍大獎,簡直讓人看得目不轉睛,驚嘆連連。
即將於八月上場的巴西里約奧運,我國選手五十幾位參加了共十項競賽,可是國家盛事 。如果你心裡老是有個叫紫外線的死傢伙住著,呆在家裡可別錯過精彩節目,除可欣賞世界一流選手表演外,還可替台灣加加油,順便吶喊幾聲喔!
正面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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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將 偉大的國粹 |
我可不是被太陽光嚇大的,我幾年前騎個腳踏車,七月大熱天裡光就戴頂帽子,從中壢騎到淡水,再騎到桃園觀音。我一向痛恨戴太陽眼鏡,霧裡看花,臉上掛著討厭的鬼東西,煩都煩死了,更不要說袖套長褲了。我的策略就是正面迎戰:不辱溽暑。小時後太陽再大 ,我可從沒見過田裡幹活的戴著墨鏡。我姪女有次幫我照相,她從視窗一看說:「大伯,你的臉怎沒光線呢?」那就黑到底吧,反正晚上也沒人找你要你。
我現在年紀早過半百飛越花甲,一個不小心稍往前算,加個三五年便榮登「人生七十古來稀」寶座了。其實大多數我們這般年紀的人,心裡可是沒感覺老的。前幾天我外出,還因為被一位年輕陸客稱「老伯」,鬱悶至今,一想到就一團無名火打從心中竄起。頭髮或許白了,行動或許慢了,衣著也總是過時了,但誰又願意在火車上走來一位年輕人,到你面前輕聲說道;「 阿伯,我的座位讓你坐,」呢?最難堪的是,他們可是老遠從車廂那端走過來的呢! 老天,多恐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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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靜自然涼 |
因為「不辱溽暑」,我三點起床,看書至五點,便拎起相機外出照相,捕捉日出前後天空大自然奇景,六點回來著裝到網球場與球友廝殺個兩盤。回家沖澡時,朋友,你起床了嗎 ?時間是早上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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