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3月5日

由《詩經》談起


                    (蘇州舊居,古色古香窗牖)

說到《詩經》,是到師專時才開始接觸,懂得不多,那時候好像不覺得怎麼樣,反正不是讀這個便是讀那個,課業一直不輕鬆。上了師專,國文課記得前二年修高中的課程,後面三年讀《大學國文選》,再讀《史記》,剛好任課老師就是我們班導師,總覺得好像他就如影隨行,一刻也沒曾想來給我們好過,被「逼」了三年,給的成績又苛,當時同學都「敢怒不敢言」,默默吞下這難挨的日子。我們這位導師,如果再形容下去,就是不怒而威、正氣凜然那種,校園裏走路、行不由徑,走出校園,一禮拜一次,就單只是去理個光頭回來。這樣夠道貌岸然吧!現在憶起作古多年的他,還真感謝他幫我們打下國學底子。

孔子學優出仕,他的儒家絕學各個國家走一圈回來,最後還是不敵縱橫法墨各家,絕棄禮樂,以利國強軍稱霸為主要號召,所以最後他只能失望回到魯國,退而求其次,以修訂詩書禮樂為志業。我們所謂「詩三百」,按著史書記載,即由三千多首中原北方各國的在地民歌刪節而成。這本《詩經》,共305篇,體裁分「風雅頌」三類,包涵十五國風,是各個當地民間歌謠創作,雅「則分「大雅」、「小雅」,是貴族士人所作。頌則有「周頌」、「魯頌」、「商頌」,是統治階層飲宴祭禮的描寫。綜觀其內容,可以說詳實反映二、三千年前古代先民生活樣貌,而其中尤富當時男女之間的愛情生活。


     (《詩經》甚多少女懷春、婦女思郎作品。)

再說到我們的國文老師,或許他「擇善固執」的文史觀,《詩經》很難得到他老人家的青睞,課堂上選得極少。他總覺得那些雖經孔子刪訂,「詩三百」、「詩無邪」,還是太多靡靡之音了。沒錯,《詩經》內容裏太多太多當時男女動人的情思了。話說回來,也正是他們真實的戀愛表達,愈顯得當時極為保守的傳統社會,其情感的真實與豐富。這種異性以歌唱傳達相互的愛慕、思念,尤其很多均出自情思正發的青年男女,使得《詩經》成爲一部很有文化紀實的采風錄。試看我們比較熟悉的首篇「關雎」:「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是那麼傳神,那麼唯美,把男女表達愛意的情狀, 自然又直接躍然紙上。

春秋至戰國時代,周室衰微,諸侯無不隨之作亂。禮樂崩壞,君臣不分,孔子作《春秋》以為亂臣賊子懼。其實他老人家刪訂《詩經》,目的也是如此,所謂:「小子何莫學乎詩?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功用多大呀!雖然如此,《詩經》之作,孔子立意高遠,然究其原始,大部分純只是村民隨興歌詠,相為表達宣洩情感而已。這讓我想到我們客家山歌,其發源正是如此。客家文化,打從晉唐以至宋後,或因政治、戰亂或因生活環境,南遷至中國東南山區,原汁原味的把中原正統文化帶來。他們在很克難的求生環境,耕作採茶時所唱的山歌,內容正如同《詩經》一個樣,不但是藝術創作,更是彌足珍貴的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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