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蔣總統廬山宣告決心抗戰的照片)
這張照片就是我們三、四年級最熟悉的歷史印記了。民國26年(1937)中國統帥蔣介石,對於日本一而在再而三進逼中國,忍無可忍下,終於於廬山發表對日抗戰宣言:「地無分東西南北,年不分南女老幼,皆有守土抗戰之責。」是以中國對日八年抗戰於焉開始。然以日本自1930年初始入侵我東北,次而有918事變以來,亦有主張以12年抗戰更近事實,也甚得其理無能駁之。回想蔣於民國26年國府南京即將淪陷前12月7日日記所載:「人民受戰禍之痛苦,使之流離失所,生死莫卜,而軍隊又不肯稍加體卹愛護,慘目傷心,無逾於此。」可知人民百姓戰爭下如螻蟻之苟活之真實慘狀。
「覆巢之下無完卵」,形容國家沒了,人民百姓勢將走入絕境。姑且先莫論「覆巢」吧,光就國家陷於生死存亡的戰爭中,百姓的日常生活之秩序就完全被摧殘殆盡。我最近看完了陳克文寫、長達千頁的《陳克文日記1937~1952》,感觸良多。陳是中高級的公務人員,隨著國民政府抗戰局勢的變化,一方面居無定所外,常與家人還分隔異地,除了公務之繁忙外,還得照顧家人生活及甚須掛念母親妻小安危,實在是令人同情,更感到戰爭帶來的殘酷禍害。陳克文在政府遷移陪都重慶後,他的日記裡對日軍的大轟炸及疏散有詳實的記載,讓人讀了有身歷其境與深感同情,現在我照原文寫出,和大家分享。
1939/5/3 「回到寓所,午飯未完,果聞警報,大家躲在附近防空洞。約半小時後,敵機已到,隱聞轟炸聲。遠望城裡,但間黑煙數起,直沖霄漢,知城裡已遭殃矣。」
1939/5/4 「來往途中,經過許多被焚炸的地點,有些死屍還沒收殮,災民抱著嬰兒在破瓦爛木堆中,一面哭泣一面扒找什麼東西,慘狀不能筆述。」
1939/5/11 「下午徐敬直、蕭鼎華到院談城內某處地下室,中藏三四百人,出入口被封閉,完全喪生。此類慘事,真不忍聽。」
1939/5/13 「城裏因敵機轟炸後,屍體至今未能完全掩埋,臭氣熏天,觸人欲嘔。故往城裡做清除工作的人,非戴上一口罩不可。不料口罩這東西竟因此變成了時髦的裝飾。」
1939/6/11 「警報已響,就近躲到馬路旁邊的防空洞裡,離寓所約半里路遠。…一小時後,緊急警報來了,敵機闖入市空,在我們躲避的地方下不遠落了許多炸彈。洞裡覺感到極大的空氣壓力,站立著的人差一點倒下去。…朱大姊、露莎、葉小姐、莊小姐、唐小姐她們也和我們到了同一個防空洞,…假若不幸,這洞被炸崩陷,那真是共患難同生死了。」
1939/7/5 「話才說完,警報即嗚嗚大鳴,可謂巧極。急穿衣步行往行政院防空洞,振姊(妻)馱著大肚子,路上幾乎走不動,…到了防空洞,幾乎喘不上氣來,幸而緊急警報還沒有放。坐了一會,緊急警報來了,電燈全熄滅。」
1939/7/6 「晚飯後,洗過澡,上床睡了,夢中又給警報驚醒。快十二點了,又是昨夜的時間,可是今天沒有月光,滿天的黑雲,並且正下著疏雨。…走在路上,汽車和行人紛紛往前擁擠,呼喚推嚷,一如昨夜的情形。…洞裡滿滿再塞不進一個人,一股腥臭熱氣,觸人欲絕,小孩子的哭聲和成年人的擁擠互罵聲,鬧成一片。」
1940/6/28 「敵機繼續來襲,已經五天不斷的肆擾,留居在市區的人,生活上確感到很大的痛苦。第一是糧食的來源,價格飛漲,幾乎有錢無處買。第二是飲水的缺乏,…許多地方點滴都無,…因為沒水,洗澡、洗面、洗衣服固然非常困難,…想喝一口清潔的沸水也不容易。」
1940/7/4 「今天又在防空洞內過了四小時多的苦生活,從上午十一點半發空襲警報,至下午四時左右才解除警報。」
(本文照片均擷取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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