淸朝乾隆進士袁枚(1716~1797),別號「隨園」,他寫的《隨園詩話》,是一本對我們修心養性非常有幫助的書。雖說名為「詩話」,看似是一本理論或什麼詩作的書,其實不然。它敍述了文壇掌故、文人軼事,評品古今詩人及作品。從他的內容看得出來,袁枚更可以說是一位哲理家,而並非純是一位詩人。他主張我們人的生活,要以追求樂趣為主要目的,認為世事無常,禍福無門,故人貴超脫,隱逸自得而以無心最佳。
正因有如此的個性,便知別號「隨園」其來有自。為人如此,做文章寫詩當然也就呈現這強烈的風格。他說寫詩,就全是抒發作者的真性情而已,別無他意。一首好詩,首在性情,再來看作者的學識閱歷,更要得其神韻,缺一不可。試看他這首[馬嵬]:「莫唱當年長恨歌,人間亦自有銀河。石壕村里夫妻別,淚比長生殿上多。」把帝妃的愛情悲劇對比民間平常夫妻的不幸離合,表達出一種社會階層差距的「剝奪感」,甚至不公的諷刺,自然淺白又寓有豐富內涵。魯迅讃賞他的詩,「不是每個幫閒都做得出來的。」
也是清朝李漁寫的《閒情偶寄》,是一本我喜歡的書。李漁(1611~1680),比袁枚生的早,明朝萬曆生於江蘇杭州,逝於康熙時代,他別號也有個「隨」字,自稱「隨庵主人」。他是我國著名的戲曲與小說家,他這本《閒情偶寄》內容總共分八部分:詞曲、演習、聲容、居室、器玩、飲饌、種植及頤養。從它的主題及內容,讀者大概也知道他是一位相當講究生活情趣的人。正因爲此書鉅細靡遺的庶民一般生活的描寫記載,也讓它成為最豐富、最詳盡的文化史料。
例如他講女人的美,「婦人嫵媚多端,畢竟以色為主。」色更又以素為絢,即說婦人本質惟白最難得。講「眉眼」,「目細而長者,秉性必柔,目粗而大者,居心必悍,目善動面黑白分明者,必多聰慧。」言「手足」,直說「相女子者,有簡便訣:上看頭,下看腳。」更說「両手十指,為一生巧拙之關,百歲榮枯所系。」論「態度」則認為是相女人之美最要者。他引古者言「尤物足以移人」,而什麼叫「尤物」呢?他就直答「媚態」而已,甚至形容其「猶火之有焰,燈之有光」;女子有媚態,「令人思之而不能自已,遂至捨命以圖。」
這兩本書可說「小而美」,𢹂帶方便,是我每次出國旅行必備的物品。做詩如寫文,非出於自身情性不可,深奧不如淺白樸拙,「素」更能顯其恆久雋永。古人有言:「繪事後素」,詩、文、女人的美,都有相同的道理,先質(本質)後文(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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