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說台灣好熱,最好在國外再多待點日子。我當然知道,時序已入夏至了,海島典型的攝氏30幾度酷熱天氣,此刻必像蒸籠把人悶蓋得喘不過氣來。癱軟焦躁外,汗流浹背,坐立難安。鼻子要吸一口新鮮清涼空氣,好像非上一趟高山不可,否則就只好整天泡在水裏頭了。朋友的一番好意我當然感謝,可是他們也許真沒想到,惦記的人情,存著的世故,從不像是一陣風,一朵雲,飄過了就無影無蹤;雖然並沒有什麼「歸心似箭」的,也不是什麼想家什麼的,就只感覺要回家了。
我老師傳來兩封賴,有一則說「子孫若如我,留錢做什麼?子孫不如我,留錢做什麼?」我查是清朝林則徐說的,但是我更喜歡它們的下一句:「賢而多財,則損其志。」「愚而多財,益增其過。」一點也沒有錯,孩子如有能力,給他太多的錢,反而讓他志立得太小了;孩子不行,給他太多錢,可能害他犯更多的錯。他第二封我倒是首次聽到,他說老了到安養院,孩子一定要時去探望,原因竟是讓別人知道有靠山,防止被霸凌,院方也會比較在乎當事者的日常需求。我看了想又想,好像頗真實頗有道理。不是嗎?
近日皆在太浩湖國家公園逗留,環湖欣賞山光水色,穿梭於濃密森林,近看透澈藍綠湖水,頗得度假悠哉閒情。今日坐纜車到山頂,樹林一片白靄殘雪,眺望太浩湖真如連綿高山裡一顆藍色寶石,遺世而獨立,使人頓感大自然的神秘與偉大。此行朋友説仿如美國梭羅《湖濱散記》的放大版,很像。可是,他一定沒想到,梭羅只管整地種豆,阿公阿婆午覺醒來,還得去附近公園遛孫子,一直等到他們玩累了才回住處。
日子,便是如此穿梭,穿梭在真實生活與不甚明朗、也不想去問清楚的美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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