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來ㄚ！」

「阿來ㄚ」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今天跟他去觀音吃牛肉麵，想起我們兩人有一年去江西自助旅行，回到住宿處太晚了，便到一處較大型的飯店吃飯。那天飯店辦研習，用餐結束飯菜都沒了。我們拜託他們有任何可吃的東西就可以了，結果老板娘仁慈，要廚房煮了兩碗麵給我們吃。因爲肚子實在太餓了，竟然把一大碗公的麵給吃的乾乾淨淨。

阿來ㄚ是中壢本地人，開了一間廣告設計公司，由於專業技術佳價錢公道，待人又熱心，生意一直很好。受到一堆老主顧的信任愛護外，在業界還有很好的人緣，也因此擔任過工會的重要幹部。他努力工作之餘，還善用他運動的天賦，在網球及高爾夫球都有水準以上、令人稱羨的表現。年輕的時候他還代表桃園縣，參加過幾年區運的網球比賽，即使前幾年高球也揮過79桿的佳績，這阿來ㄚ還真不是蓋的！

我喜歡他的根本不是他的球技，即使他有時「臭屁」説他桌球打的更好。我喜歡的是他為人的忠厚熱心，謙遜有禮。他説他沒念什麼書，當初還是國小導師來勸他爸，説他資賦不錯，要給他升學念初中的，要不然他就會像他兄弟，只能念到小學畢業了。即使他只念完初中，卻因從事廣告工作的文創需要，他的語文程度是我朋友當中數一數二的。

現在我們天天一起打網球，球場有他好處多多。例如球場裡的設備壞了，他義無反顧立馬前往處理，球友間的交誼活動，他也義不容辭熱心規劃。至於家庭生活經營，我私下就特別欣賞他常以家人為榮，尤其談到他三個子女時的驕傲滿足，最讓我感動。最近他三不五時，會分享他這呆阿公與孫女的快樂故事，那眉飛色舞樂陶然的模樣，我又看到阿公的愛。

 

田野風光

 假日回鄉下總讓人期待，打牌是一件事，兄弟四人都六、七十了，還能一起打牌，則更是一件讓人感到幸福愉快的事。休息的時候，喝茶吃點心，順便外頭看看綠野平疇，金黃色的稻穗映入眼簾。兄弟什麼也不必說，腦海多少都在回憶那些年在田裡忙碌工作的日子，及這片故鄉土地上的人與事。

女兒到美國探訪老哥剛回來，家裡感覺恢復了一點熱鬧。現在大家家裡人口都少，多一個少一個一起生活，氣氛就顯得不一樣。兩個調皮可愛小孫子，寫了張卡片讓姑姑給帶回，説祝阿公「八八父親節」快樂，看了心裏溫馨滿滿。這次姑姑到他們家，快樂相處的時光過得特別快，一轉眼半個月假期就結束了。

報載機場捷運，A21環北站到A22老街溪站，明天正式要通車了。以一位中壢老市民來說，喜悅的竟不是因交通方便了，而是終於又開通一站了。因為這條地下捷運路線的開設，中壢市內的交通受到不便影響好多年了；而真正要接通到原中壢火車站（預定的A23站），形成三鐵共構交通較為暢通的網絡，又不知道要等多少年了。事實上，對大部分中壢市民，除非到機場，是沒有多少人會搭乘這條捷運的。中壢到台北，台鐵與巴士車班多也迅速多了。

幾十年來，我們這一代的人最享受交通帶來的便利，除台北捷運外，當然首推兩條南北高速公路的建設完成，再來再加上橫向聯結兩條高速公路、由北到南一一完工的東西向快速道路。例如中部的國道六號，就把地里位置較為偏僻的南投，無論經濟發展、人文教育都帶來莫大的助益。2007年通車的高鐵，以目前其發揮的功能及產生的影響，毫無疑問是台灣近年最重要的交通建設了！

書法

 （依序1戴武光2王羲之3黃庭堅4孝經序5蘇軾）

前幾天突然有一位老朋友，竟傳一賴給我說要我的書法，「颱風天，你也許有空，我想請你在我家牆上寫草書，《寒山寺》」云云。這真是大笑話了，我的書法什麼時候像個字呀？我趕緊回他，「你是說我嗎？拜託，快別折煞我了！我的字哪能登大雅之堂，即使牆也爬不上的！謝謝你看得起，我哪天請個好手，幫你寫好看的字。」

說到書法，我大概只能欣賞一點，因為我既不懂也不會。每次去看書法展覽，羨慕外都有點心虛，又後悔自己怎麼沒耐心好好學。話說小學時，級任國語老師就寫的一手漂亮工整的板書，那時就非常喜歡與敬佩了。上了初中，苦讀英數主科外，工藝老師還特別把我抓去，利用午休時間練習寫仿宋體硬筆字。現在回想起來，可能我寫的字，大概骨架結構還可以，老師才願意課餘時間教我。我上了師專，前兩年也曾在書法社學點皮毛，後來就不了了之了。

沒想到在小學服務時，同事還要我幫忙寫寫社會上婚喪喜慶花籃花圈的字，也只好硬著頭皮應付，因為我

的毛筆字，自知最多也只能在春節時，自己家門口貼貼春聯拿上檯面罷了。後來學校常派我參加國語文競賽，不是書法便是作文，十幾年下來也毫無作為，最大原因是我真的沒有耐心，偏偏書法最需要的就是耐心學習。記得退休時，我幾個要好的朋友，還慫恿我往書法磨練幾年，期盼我能寫幾個像樣的字有點成績，可惜還是失敗告終。幾罐他們送的墨汁、一堆筆紙，還在書房安放著呢！

我雖書法沒學成，倒是一直喜歡欣賞字。我覺得字和文章一樣，「字、文皆如其人」。照片裡蘇軾、王羲之的字，看起來就好像見到他們為人的真性情，入神有時候，彷彿光只看到想到他們在人格、藝術上的成就，那一筆一劃已不再是那麼重要了！

颱風天

 今天颱風天，台灣有些地方放假，桃園說是寶地，不但沒有像花東頻繁的地震，颱風每次也沒很嚴重。今天也只是風強一點點，雨也是一陣而已，根本沒有颱風的味道。這樣的颱風天很好，沒有人會要你去吃飯，要你去喝茶、打牌。像圖片那樣，午餐吃蕃薯、玉米，好不快活。一個上午看了兩部不錯的影片，《失眠的北風吹來愛情》、《不具名》，都算有點水準的電影。舒服呀！

《失》片講一位家庭主婦，有了嚴重的精神外遇，男女主角都陶醉在網路信件的愛情。女主角雖有美滿家庭，唯情感的寄託仍在一語言學研究年輕又熱情的學者身上。兩人每天頻繁的網路互動，情感的分享，簡直已無所不談也欲罷不能。最戲劇化的是，這兩位網路熱戀情侶，竟也只是因為女主角退書e-mail誤寄至男主角而開始，而幾乎到劇終也一直都無機會碰到面。這也是為什麼兩人決定「分手」，不再持續網路戀情，女主角發現男主角關閉電郵網址那一刻，再也受不了，急赴一見了其心願的原因。畢竟感情事，平凡紅塵男女沒幾人可以參透。

《不具名》也是講我們平凡百姓，具有不易喪失的善良人性。女主角因爲「可能」肇因自己一時疏忽，而造成一位年輕中東移民車禍意外喪命，造成她之後幾年心神的不安。她契而不捨追查死者的姓名背景，及是否就是因爲自己一時不察疏忽而致命，背負良心的任何一絲絲可能的譴責。女主角把一般善良百姓忐忑不安的良知，全表達出來了。最成功的藝術作品，便是作者與社會大眾的共鳴。

晚上參加一晚宴，菜色比一般高檔很多。客人都是經過社會歷練而有相當成就的人士，所以這飯吃得怎麼樣一點都不重要，主要是從他們的經驗，學習他們言談舉止風範。有一位曾叱咋風雲的大哥說：70歲以後「享受孤獨，喜歡寂寞」，是最重要的人生功課。大哉言大哉言。

「無後為大」？

 前些日子在《聯合報》有篇關渡醫院陳院長一篇文章，「不孝有三還有五，此無後非彼無後」，我覺得真的很棒。知道院長平時忙於看診及醫務外，還能利用時間，寫出這麼有創新見解的文章，真不簡單。

這篇文章他指出《孟子》裡有説「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皆為東漢時後人憑空杜撰。這句話院長認為應作如下解釋：「不孝的表現有很多，不能盡到做後輩的責任是最大的不孝。」這「三」意指很多的意思，並非定數，「無後」指沒盡到後輩的責任，和生兒育女無關。至於提到「不孝有五」，是根據《離婁篇》的內文，懶惰、賭博喝酒、自私貪財只顧妻子、放縱耳目之欲、及好勇鬥狠都算不孝。

媒體報導台灣每年生育率，已居世界之末，有智之士大聲疾呼，説這將是國安危機。現在年輕人不婚不生，除了世界文化潮流影響之外，台灣的生育養育條件太差也是主因。工作環境、交通問題、低薪與高房價，還有教育環境，樣樣都令他們裹足不前。值得慶幸的是，整個社會和他們的長輩，瞭解時代的變化以及他們面臨的困境，也慢慢都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我們回頭看看孟子說的「不孝」，再對照現今台灣社會的亂象，這才真正是國安的問題啊！例如懶惰、自私貪財，試問現今橫行社會的詐騙集團，哪個不是因為好逸惡勞、對錢財貪得無厭？新聞媒體報導的社會治安案件，滋事份子其好勇鬥狠程度，真可謂無以復加。一般平民百姓看了不寒而慄，除了敬而遠之，只能大嘆世風日下。「無後」既是指不能盡到做後輩的責任，台灣的社會素質風氣，如不能往上提昇，這才是真正的「無後為大」呢！

飯局裡的人情

 朋友説中壢蕃薯市有家牛肉麵，一位越南妹在前堂服務的，麵條、牛肉及湯頭都很有口碑。而且這越南妹陽光、討人喜歡，我打完球就問了清楚，打算中午就去大快朵頤一番。安排妥當，就正電話約著一位老友，他卻答說，「不急嘛，改天某某和某某回中壢，大伙一起去，吃得更盡興！」我喜歡這樣的朋友，惜情愛熱鬧；我也是這樣的個性！

好巧不巧，牛肉麵沒吃成，近午有位朋友來電說要請我吃飯。但這種邀請我沒碰過，「老徐，我今天請我95歲的姑丈吃飯，如果是你同學帶他來，你非來給我賞光陪陪不可，如果是你同學的哥哥陪他來，你就可以不必來了。」這是什麼話呀！結局是我同學帶他父親到餐廳，我在家吃著飯也得「硬著頭皮」去了。一桌八人都是表兄弟，我這局外人坐在舊識老姑爺父子旁，同鄉又是兒子同學，是朋友請來負責跟他們多說幾句話的。這主人用心良苦。

人的一生參加的飯局應該數不清，正式的隨意的，各種儀式場合也都看過。有的主人重視排場，甚至都希望客人服裝儀容，最好也能光鮮亮麗，飯局最好也按照程序來。有的則不然，記得有次參加朋友娶媳婚宴，他老兄看賓客大約已坐定，突就上台說謝謝，然後一聲「開動」，真是直爽大漢子。請客這事，客隨主便，如能主客盡歡，其他根本是枝微末節的事。

記憶裡吃過最難忘的飯，是我服役當排長時。一位排裡在外頭混黑的兵離營不歸，長官要我去找回來。這兵住南部，我從台北搭火車前往他家，那天晚上沒想到他家人擺了一大桌山珍海味，來的都是道上兄弟，旁邊還請了一些小姐相陪。老天，我哪看過這般陣仗啊？雖然他們家人、朋友無不殷勤款待，這餐飯我卻坐立難安，食不知味。更糗的是，次日我帶他已回到台北了，他說要上廁所小便，我不疑有他，他還是趁機溜走了。

城市的鉅變

 我是民國70幾年到板橋的，那時候的板橋雖然已改成市了，卻仍像一個人口較多的鎮而已。街道狹窄又雜亂，人多的地方如車站、市場，人聲鼎沸，一片吵雜。板橋火車站還在現在的府中站，破舊矮小，整個城鎮，大概因為住民有很大一部分是外移人口，好像全為了生活掙一口飯吃在奔波忙碌，打拼賺錢養家，可說嗅不到一點文化味道，可以説是一座顯得落伍的城市。

民國90幾年我自板橋學校退休了，那時的城市建設已如火如荼展開了。最主要的變化來自板橋火車站改建成三鐵共構，高鐵、捷運加上本來的台鐵，由於交通的便捷，一下子就把整個城市如脫胎換骨一般，全給活化起來。特別車站全地下化後，原址平面面積擴展數倍，重新規劃寬廣道路，加上近二十年的快速發展，高樓大廈林立，新穎設計風格各殊。重回板橋，今非昔比，看見地貌翻天覆地的改變，真感滄海桑田呀！

早上看報健康版，有條報導我覺得值得老年人注意。它說「被社會孤立者，可能會更早死亡。」這是六月份才登在《自然人類行為學》期刊上的文章。由於缺乏與他人的互動，各種既有的老年疾病，其死亡風險都增加30%左右。文章末尾作者建議，特別是老年人，最要積極尋求社會的支持，尤其適當的經營時下普遍的社交網路，讓平常日子充實一點，更有助維持身心健康。

也不知道在哪看過，說「世上有太多不敢踏出第一步的寂寞人」，一點也沒錯，有些人個性就比較沉默，甚至冷漠，其實對健康是有影響的。如何保有愉快的人際關係，分享各自獨特的心情，快樂也好，悲傷也好，都會讓人感覺是一件很愉悅的事情。朋友剛傳來一首好聽的英文老歌《世界之巔》（Top of the world)，裡頭有一句，就是感恩有你。它說「我的夢之所以成真，原因就是因為有你。」（And the reason is clear, it’s because you are here.) 好美好熟悉的旋律。

《幸福綠皮書》

 《幸福綠皮書》是美國2018拍的電影，次年上映，賣座還不錯，贏得該年美國電影學院頒發的奧斯卡最佳影片獎。這部影片雖然看了幾次，每次看完都更加體悟，我們常說的「權利不會天上掉下來」，什麼都要靠努力爭取，甚至有時還要拋頭顱灑熱血，才能竟其全功。

影片描寫一位牙買加裔的美籍鋼琴家，隨著他僱來的白人司機，遠赴美國南方巡迴演奏，處處遭受到白人岐視的故事。本來電影原稱《Green Books》（駕駛綠皮書），就是唱片公司特別給男主角一本駕駛手冊，提供演唱地區他們可以停留住宿的旅館、餐廳、加油站等等，提示他們很多地方是無法獲得服務的。果然他們一路遭受白人非常不平等的待遇，只能住黑人住的旅館，很多餐廳也禁止他們進入。

黑人在美國爭取與白人平等地位的過程，可說一頁血淚史。他們最先透過黑奴的買賣由非洲來到美國，是毫無什麼人權的。即使近在1954美國最高法院判決，美國各州、地方自1876年以來執行頒布的「烏鴉法案」（Jim Crow)，實施種族隔離政策，違背憲法，很多地方仍不願遵守，各行其道。有名的例子是在1963年，阿拉巴馬州禁止黑人進入大學報到，還勞動總統下令派兵強力排除一切障礙，衝突才告解除。

我前些日子去了美國，在一、二家社區住宅前院，仍發現有立著「Black Matters」的矮小木牌，大概意思是說他們也和你我一樣，是平等的，盼望大家互相尊重。也是在1963年，美國黑人領袖金恩博士發表著名演說「I have a dream」，我有一個夢，希望這個夢在現今21世紀的美國已經成真：所有「有色人種」（The Colors) 都獲得在政治、經濟、人權等等平等的發展機會（equal rights)，也真正達到「美國是大熔爐」美譽實際的意義。

遣有涯之生

 我真的很喜歡打牌，尤其大熱天在冷氣房，喝著高山烏龍，吃著點心水果，跟老牌友聊天又説笑，一方面還可在牌桌上鬥智較勁，讓腦細胞運動活化，減緩老化，甚至痴呆，真是太好的活動了。所謂小賭怡情，我看我們這哪是賭，今天我嬴了1700，朋友拿2000給我，說不必找了！

說起來天底下就有這種溱巧的事，我在台北任教學校的「麻吉」周組長，竟然會跟我在中壢的老朋友畫家徐明義先生，一起下圍棋。他們說是在網路圍棋群組結識不到一個月，就相約在中壢朋友家下棋。周組長要我接手機看視訊認人，我一看真是嚇了一大跳！他們兩位長年讚研棋藝，廝殺起來必定好看！兩個老朋友湊在一起下棋，我突然發現我到底在高興什麼呀？人就是那麼奇妙！

就是昨天朋友寫的書法呀！「偶來松樹下，高枕石頭眠，山中無暦日，寒盡不知年。」多麽崇高的境界呀！說實在的，依我們古稀之年，該拼的也拼了，而且社會的文化真的已經變化太多了，適應都還須著把力，哪裡還有我們說話、指點的空間？說「頤養天年」是還早，但總得「明哲保身」，不要惹事生非才好呀！我今天早上就要我朋友做個生活最重要準則標語給我，「謙受益，滿招損」。

在公車站牌候車，也不幸會被17層高樓掉落的冷氣機砸死，想想還真的「人有旦夕禍福」。一個剛要開始美麗人生的年輕人，就如此香消玉殞，足令人感傷不已。每每社會、媒體把諸如此類的事說成「意外」，我覺得這哪是意外？看看高速公路常發生異物橫飛，都是不負責任的駕駛積非成是，政府罰則太輕造成。馬路如虎口呀！老人家可要小心一點！

尋快活

劉森堯是一位有趣的散文家，作品平實真誠。他今天在《聯副》寫了篇「快樂鄉村生活」，感覺像一個住都市太久的人，再怎麼寫也寫不出鄉村生活的日常。就比如我現在如同大家怕熱，整天躲在冷氣房，哪裡還能體會真正「六月冬」打「西北雨」時，從田裏像躲空襲般的衝回家收穀子的慌張。我今天上午去看一位老友，客廳放著寫在紙板上自然樸拙的大字，人卻是我在田裏找回來的。頭上頂著斗笠，脖子掛條毛巾，十足一副庒稼漢，這才是正港的快樂鄉村生活，也是我內心一直想要模仿的對象。

楊梅剛從越南退休回來的同學彭副總，邀了幾位老同學吃午餐。館子永遠就是對門那家，菜永遠就是那幾道客家家常菜，大家都不在乎。反正扒完飯，全好像愛吃那一大碗免費冰淇淋，誰也沒在怕甜不甜，先吃了再說。大家談保健，談老年獨自尋快活的重要，問帶孫嗎？還打牌？晚上幾次？（是尿尿！）今天還不錯，趕上時髦話題AI，談的盡興，走出餐廳沒人問誰付帳買單。回到副總家，喝杯肯亞咖啡，大家都齊聲說好，過午不喝的韓，只能望杯興嘆。

今天家裡也有一位台中遠道來的客人，是我們夫妻很早就有互動的朋友，也算是以錢住附近的鄰居。她是我們故鄉觀音的望族，已過世的父親擔任兩屆鄉長，新聞曾報導過他還是難能可貴、曾蒙蔣中正總統召見過的績優鄉長。朋友的女兒很孝順，特別從台中載她來看我們。她這位仍很漂亮、活潑的寶貝女兒，是我兒子國中同班同學，是優秀的國中音樂老師。她帶來台中的「犁記」中秋月餅，還真的好吃。

天氣真的太熱了，高溫使得我樓上花架都曬垮了，還壓斷一條水管，水淹四處，情況頗是危急。還好朋友、水電師傅紛紛趕來相助，情況沒有惡化。快40年精心搭設的白色木頭花架，也「盡忠職守」挨過長年的日曬與風吹雨打，再過幾天就得僱工載走，算是功德圓滿，漂亮落幕了。

有趣味的照片

這是我到中國江西浮梁縣看到一副有趣的對聯，「出入有僧皆佛印，往來無客不東坡」。對丈的真是妙。

不曉得閩南人有此風俗嗎，客家人過年時蒸年糕，是不允許人家東問西問的。說是怕會做的不漂亮，對神明不敬，這還真是客家文化的保守傳統文化之一呢！

 

在美國加州一處沙漠，有一個路標Zzyzx，教人真不知道要怎麼發音。大概「宰茲克斯」很接近了，真令人一個頭兩個大！

 在高雄美術館，「當心仰笑」的告示，是要民眾當心不要「仰天長笑」，因為此處公園樹木林立，鳥兒甚多，你可要小心別吃到鳥糞。

在屏東竹田，有一個地名是以客家話「買賣穀子」為地名，「糶」（音如跳）是賣穀子，出米。「糴」（國音如狄，客音如它），入米，即買米。

 早上興致來，竟然難得開了音響聽起音樂來。聽了鳳飛飛台語唱的《苦酒滿杯》，韻味十足。我也聽了蔡琴的《寒雨曲》，都是老歌卻好聽極了。我的音樂素養差得可以，但對於一些我喜歡的歌，總是像對待老朋友一樣，閒暇時特別容易記著他/它們。

像剛過世的李玟，她的《月光情人》，真讓我陶醉不已。Dion的《不朽》（immortality)，電影《第六感生死戀》主題曲《Unchained Melody》，都是百聽不厭。最近我朋友傳我一首翁鈺鈞的《晚風》，懷舊又親切。

可能朋友真知道我愛吃，最近都送我極喜愛的東西給我。澎湖帶回的新鮮小管，川燙即刻撈起，沾個阿里山山葵醬和醬油，真是爽口甜美。和朋友共享他帶來的阿里山高山烏龍，清香無可比擬，體會林語堂甚至蘇東坡愛茶如命的心境。

又學生最喜愛看老師那微醺、面紅耳赤模樣，放了兩瓶馬祖東湧高梁，酒還沒輪到開，就讓我高興幾天，暗中竊喜期待。而今晚我在大溪的老友，提了一袋剛採的竹筍下山送來，夏天吃冰鎮涼筍，應精采可期。「民以食為天」，這「天」便是快樂。

《古春風樓瑣記》有一篇寫民初曹錕賄選當上總統，特別引起社會賢達不齒。吳稚暉時在北京演講，說「人身之精蟲，如能每個皆胎化為人，曹三爺與曹三太太性交一次，即可代表中國四萬萬人數，一致投他老子的票，又何必浪費許多錢來借重豬仔議員？」從此，曹錕便被加上「精蟲總統」之號。可悲的是這「精蟲總統」只過癮了一年多就結束了，真是「得不償失」！

30幾歲我在做什麼？

 前些日子我曾寫了一文，除了講20幾歲我在幹什麼，多少還覺得自己太早婚，以致造成我這一生竟然漏了/想像中一定非常「高檔」的日子—-單身貴族。每每朋友描述他們一個人租了一間房，薪水自己花，尤其加上如何享受與女友戀愛的旖旎風光，我就好生羨慕，也免不了一陣懊惱。

何不就順便想想，接過來30幾歲我做了什麼呢？現已是花甲古稀之年，趁記憶能力尚可正常運作時，把惱細胞新陳代謝一番，不也是一舉兩得嗎？説到30幾歲時，我已由任教的小學轉至國中了。記得參加那年國中英文教師甄試，報名的有二百多人，要錄取六名，我何其幸運竟然考得第二名。先分發一所較郊區的國中，這所國中自校長以下至職工，相處得非常融洽，像一家人般的親切。這段時間，我除學校上課外，還常奔波各補習班，自己還開了幾班兒童美語，那個年代真是全民拼經濟的年代！

那時已有兩個孩子了，學校上下班外，我還需要買菜、接送孩子。太太也忙，學校上完課還每天教鋼琴，夫妻就如陀螺般不停的轉。假日通常就是父母親家娘家跑。記得那時候任教的上下期學長學弟，好像都是這樣過日子，所以不覺得特別苦。隔了幾年，我便轉至市區一所新創國中，也做了一項重要決定，在新任學校旁購地建了新房舍，舉家搬到新家至今。記得這重要的日子是民國78年12月25日，正是聖誕節。

我在第二所國中，也僅僅教了三年，剛好帶完該校第一屆升學班。不負聘我的師長期望，學生的升學成績非常好，家長校長高興外，頗得地方好評。公立高中入學考試，英文一科全班平均竟達92.5分，真是很難想像的好；想想那些拼升學的日子，廢寢忘食、日以繼夜，真如美好的一戰已打過。最覺欣慰的是，一是學生出路都很好，也把這所國中的知名度打開了。

打完這場戰，隔年我便借調台北一所國立高中了。剛好停了六年的自我在職進修（on-job learning)，我又開始連續七年的進修，真做到「活到老學到老」了。前四年在政大教育研究所周末班，星期六加周日，讀起來也沒多輕鬆。讀完再考上淡江美國研究所，這已是我四十歲開始了！

溫網場邊

 一年一度的英國溫布頓網球賽，持續了兩周後，昨晚進行精采的壓軸好戲—男單決賽。這次對陣的是塞爾維亞36歲老將，已得有無數次大滿貫冠軍的網壇一哥喬克維奇，及僅20歲西班牙新秀阿卡拉茲。昨晚的比賽打了近五小時，最後小將才艱苦的擊敗喬帥，這是近幾年最好看的四大滿貫職網冠軍賽之一，可説贏者名副其實，輸者「鞠躬盡瘁」，而觀眾則是大飽眼福；也讓人又體悟「長江後浪推前浪」。

個子沒很高的阿卡拉茲，被說成是另一名該國名將「納達爾」的傳人；看他的堅韌球風，靦腆的表情，還真有點像。這幾年縱橫四大公開賽的幾位冠軍好手，瑞士的費德勒，最具有紳士形象，西班牙的納達爾雖綽號「蠻牛」，也看得到他舉手投足的彬彬有禮。來自英國的莫瑞，承緒英國人的沉靜，而塞爾維亞的喬，則多少含有曾為戰地背景的一分精明。

球賽五局還沒打到一半，已經深夜一點多了，我實在撐不下去了，只好放棄，看看第二天有無重播。今天雖然沒看到全程的重播，還好網路也有剪輯好的精彩片段，至少可以過過癮。上午又因早約好同學去復興鄉東眼山，好像還沒好好睡個覺，一早同學開車來接，就匆匆忙忙往山上開去了。

復興鄉真為本市的寶。市民常去的拉拉山，有珍貴的神木群，而東眼山雖不及它的高度，海拔也有1000多公尺，溫度約比平地少個快10度，真是涼爽至極。況且樹林茂密蒼鬱，綠蔭下婉曲山徑，行走有蟬鳴鳥叫一路陪伴，邊聽山澗潺潺水流，真是祛淨酷暑悶黏、洗滌城市塵囂最佳去處。

近日午後皆如氣象預報有雷陣雨，在林間石桌吃了帶來的豐富可口午餐、喝完茶後，看見烏雲已罩頂，大伙連忙「拔營」撤退，離開山區。心裏好覺不捨，不捨山的靜謐，更不捨它的自然涼快。回程路經大溪，好友特別推薦三十年傳統剉冰老店，每人吃一大碗，好像很會的樣子，「轟轟烈烈」給今天玩耍做個了結，各自「甘心」賦歸。

歲月傷感

 二十幾年前久居美國的同學Sam回台，那時候他跟其他同學互動不多，朋友也沒幾位有連繫的。他一抵台就一直住在我家。我也還沒自學校退休下來，所以我還得特別安排連續假期，或者寒暑假，才能陪他環島旅行。上圖就是暑假期間，我們開車經過屏鵝公路，看見路邊有人賣鮮豔欲滴的蓮霧，兩個人興奮得停車買了一藍。結果很好笑，之後幾天進進出出旅館，都得提著它，因為我們根本吃不完。

下圖是今年他不知道是第幾次歸台了照的照片，兩圖對照之下，不得不承認歲月真的無情，催人老一點也沒在客氣的。張愛玲說「歲月如一把殺豬刀」，刀刀見痕，毫不手軟。現在我們兩個都退休了，每天互勉健康第一，活在當下，好像叮嚀的話都背起來了。今天我們還台美間用手機視訊，我說他老兄退休月俸豐厚，加上美元台幣匯率，實在要補助補助在台退休同學的花用，他就是笑而不答。

今天早上打完球，球友又再提，「ㄟ，同學，男人平均壽命76哦！」我說不是81嗎？他答那是女人才有的啦！這聽起來有點恐怖了，我們都已70冒出芽了，豈不全站在「第一線」了？又有人提起，我們的下一代，不但晚婚，結婚還不讓父母親知道，倆口子哪天感覺有了，竟逕至戶政機關登記就算了，大人不接受也不行。朋友打趣說，拜託到時只要不是同性就好了。

傳統上中國人是當死生為一大事，最近朋友也說，這一代兒女現在處理上一代的長輩喪事，也越來越簡便了。即使家裡也算小康以上，經濟能力也綽綽有餘，年老的長輩過世，就在殯儀館附設的一整排靈位，擺張不起眼的桌子，寫上牌位，兩旁置上燭台鮮花，燒香供上幾天。待遺體一火化便算了了大事，連告別儀式也免了，作七誦經就更不用說，至於親朋好友就不必大費周章訃告了。

如果事事都以小孩上班為唯一考慮，任何傳統文化裡的儀式都給丟棄了，以後社會會變成怎樣呢？有趣，也值得思考。

《今生今世》文句摘錄

 「娘舅或表哥，他們乃耕田樵採之輩，來做人客卻是慷慨有禮義，賓主之際只覺人世有這樣好。又有經商的親友，不如此親熱，倒是條達灑脫，他們是來去杭州上海路過胡村，進來望望我們。這樣的人客來時，是外面的天下世界也都來到堂前了。」

「我父親的豁達慷慨是古詩十九首裡的，古詩十九首多是蕩子蕩婦之作，但真有人世的貞親。是這樣貞親的人世，不可以有奇蹟與夢想，卻尋常的歲月裡亦有梅花消息，尋常人家的屋簷上亦有喜鵲叫。」「母親教我剪桑葉，要照她的樣一把理齊了剪得細，因為烏毛蠶還嘴巴小。她教我溪邊洗白菜，要挖開菜瓣 洗得乾淨，上山採茶，要採乾淨了一枝纔又攀另一枝來採。我這樣做事時，母親待我像小人客，見我做錯了她亦只是笑起來，但亦從來不誇獎。」

「我不搶官做，但我喜愛官人的貴氣。中國民間有幾樁貴氣事兒，新郎新娘是貴人，新女婿到丈人家，外甥到娘舅家，皆是貴賓，做官在人前的貴氣亦是像這樣的居於其位，而非權力或架子，做新郎新娘是不曾習慣的，做官亦寧是不熟練的好。」

「桃花扇裡侯方域與麗娘，兵荒馬亂中失散，在山寺打醮，不意於人叢中又相見了，當下驚喜交集，卻被那高僧一喝，『佛地無男女情緣，』仍舊不得團圓。我與小周亦只是善男信女在龍華會上，各人自身清好。還有愛玲，我與她亦不過像金童玉女，到底花開水流兩無情。」

「我於女人，與其說是愛，毋寧說是知。中國人原來是這樣理知的一個民族，紅樓夢裏林黛玉亦說的是，『黃金萬兩容易得，知心一個也難求，』却不說是真心愛我的人一個也難求。情有遷異，緣有盡時，而相知則可如新，雖仳離訣了的兩人亦彼此相敬重，愛惜之心不改。人世的事，其是百年亦何短，寸陰亦何長。」

「做茶道時只是親與敬，不可以有愛欲，不可以是生命的迫力感或感覺派云云。不可以是喜怒哀樂，不可以是意見議論。從來打天下的人，最要從感情與意見的末梢走了出來，乃至走在天的先頭。」

《今生今世》

 《今生今世》是胡蘭成寫的一本書。胡雖然曾任汪精衛偽政府重要職務，宣傳部次長、機要秘書以至宣傳喉舌《中華日報》總主筆；被後人認定是漢奸，可是他寫的這本書卻頗受好評。他把中國的文化道統，透過人世間形形色色平凡的日常，即使風景也好，吃飯睡覺也好，甚至逃亡以及他對這輩子愛戀的女人的複雜感情，很完整的描繪出民間美好的圖像。而這圖像正是中國傳統優美幽遠文化，綿延傳遞所以大成也。

當然這本書出版時，台灣國民黨政府以「污衊民族與抗戰」為名，嚴禁其發售。由於汪偽政府後期的「分共」，反對毛澤東的左傾中國共產黨，聯合蘇聯插手中國事務，大陸方面也沒給胡什麼好臉色，以致《今生今世》在日本、香港才有一席之地。然而一般長久皆以胡為漢奸，加上扮演著與張愛玲感情關係中薄倖惡名，社會也皆不能容忍其行為，甚至對其有強烈批評，例如說他「聰明絕頂用來做漢奸，心思細密用來騙女人。」好像也罵得理直氣壯。

我們姑且不論他這方面的「惡狀」，中港台對其好感的學術文藝界人士其實也不少。《今生今世》的文筆與內容，本就獲得極高的評價，有論者言「他的寫書、性情、器識，猶有勝沈從文、張愛玲之處。」最讓人難以相信的是，治道德有盛名的儒學大師唐君毅，稱讚胡：「天下固有先知，兄亦固可即是先知。」本來，論人正如看山看嶽，「橫看成嶺側成峰。」不足為奇。

胡蘭成協助汪精衛，因政策與蔣介石不合，先背叛了黨，又與日本合作背叛了國家，是對國家不忠。他從原配玉鳳到日本情婦一枝，一生與多位女人的關係可說始亂終棄，也是不忠；這些當然已絕非可以用「不顧細𧫴」一筆帶過。我讀幾遍《今生今世》了，我倒寧願像為人尊敬的台灣文學核心人物朱西𡩋那般，「愛而知其惡，惡而知其美。」

當男生講到當兵…..

 當男生講到當兵，你/妳一定有印象，口沫橫飛還滔滔不絕。軍隊畢竟是一封閉的團體，生活方式與社會一般大相逕庭，所以有很多外面人所不知道的事。尤其半世紀前，軍隊還算是神秘的地方，營區裏奇奇怪怪的事説也說不完，不管是起居、環境、 訓練、駐防，並非如現在一般人那般容易想像。例如你能想像，大伙正在露天大澡池洗澡，偏偏碰到降旗，弟兄一身肥皂泡沫，卻個個在歌聲中立正站好的模樣？

我民國63年六月學校一畢業，七月就入伍服役了。先到鳳山步兵學校受訓。南部天氣比北部更熱，記得我睡上舖，伸手就可以碰到屋頂，簡直就是躺在蒸籠裏。睡我旁邊及下舖的一位叫葉璇，他爸爸是有名畫馬畫家葉醉白，常說他哪需找工作，他爸一幅畫他一輩子就吃不完。另一位名字很特殊，叫「揚子江」，後來我知道他當到財政部常務次長。有一位更有名，叫賴世聲，後來擔任過北市捷運局長，他爸就是那時候的參謀總長賴名湯。他爸來視察，我們齊聲大喊「總長好」，他就搞笑叫「爸爸好」！

經過了半年嚴格訓練，就授了少尉軍階擔任步兵排長。要分發部隊時公開在操場抽籤，很幸運沒抽到大家最怕的「金馬獎」，我跟一位同學分發到淡水。報到那天，剛好旅長集合部隊訓話，他在台上遠遠就看到我們，突然話一停大叫，「那兩位小排長跑步過來！」差點把我們給嚇死。之後我便一直在東北角海岸服役，是屬於衛戍台北首都外圍的任務。八里、關渡、淡水、野柳、瑞芳等等，都是我們的據點。

我們這支部隊擔任的任務非常重要，所以接受的訓練異常嚴格。舉凡師對抗演習、營測驗、戰技訓練、國軍運動大會競賽、五百公里行軍等等，可以說是「無役不與」。記得五百公里行軍，從基隆出發，經林口、龍潭、再北返新店，翻個山到頭城，最後走回基隆，歷時約二個月，真是艱鉅的「旅程」。猶記得當時我們穿的綠色長袖軍衣，背後都沾滿流汗蒸發出來白色鹽漬，還有那雙腳，起泡又起泡，可說「血濃於水」，想起來還真有點「慘烈」呢！

Money,money,money.

 頗有名氣的華人歌星李玟突然日前過世，現在我看大家聊天時，好像不是談她的演藝專業成就，反而全關注在她的40億龐大遺產。40億真是一個天文數字，對一般老百姓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我這輩子沒有什麼理財概念，公教人員嘛也沒什麼好理的，雖然不可能成為大富翁，但也衣食無憂，算是值得慶幸的事。

當然我對金錢有自己的認知，例如我就深信金錢只是一個工具，利用這個工具，換取個人的滿足感、成就感，甚至非常平常的一種安全感，或者更可以只是一次一次的驚喜，皆屬值得。總之，它就是協助我們達到人生的「價值完成」，只求自己的目的達到了；我沒有野心，從來也不放任何心思，想要獲得很多很多的金錢。

對於生活中的人、事，有好幾次讓我醒悟原來每個人，對金錢的態度都相當特殊，也許可說是一種執著。我朋友的孩子讀貴族中學，說有次他同學要他上課鈴響後陪去小便，萬一老師駡的話也有個伴，這樣就給他500元！真是聞所未聞。還有一次打牌，看一位牌友利用時間，把鈔票按著人頭、正反面，認真整理的好好的，讓我真佩服他對鈔票的態度。我的同學曾跟我分享，說每每看到存摺的數字一直漲起來，好有成就感。哇！這些憑良心說，都讓我驚奇又敬佩。

基本上可能家風影響，我算是節儉的。因為我相信「凡事豫則立」、「有備無患」，做什麼事留點後路總才安心。《天下雜誌》曾報導說，曾是世界首富的Bill Gates, 日記裡常記載他今天花了多少錢，還說「省一塊錢，就是賺一塊錢。」前幾天我讀《威尼斯商人》，裡面就有一句很可愛的句子，“Fast bind, fast find.”（抓得牢，積得快。）中國人一直把節儉當美德，「節儉為持家之本。」這也是我一直深信不移的。（圖為友人劉邦鎮先生繪於他家門前圍牆的農家即景）

飲水思源

 南北朝時南朝梁元帝派一位叫庾信的官員出使北朝西魏，結果梁朝卻被西魏滅了，庾信便被扣留在北朝快30年。雖然也給他官作，可是他還是念念不忘南朝的故鄉，他寫了一首《徵調曲》，「落其實者思其樹，飲其流者懷其源。」這便是「飲水思源」的典故。現在我們常說的「吃菓子拜樹頭」，正是這個意思。

這兩天有朋友來晚餐，有位70幾歲的朋友很有成就，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長。他說他最近常感懷祖父的恩德，感謝他生前把一些財產先分給他父親，而他便利用父親得到的這筆資金，在大學畢業後便投資開設一家貿易公司，很幸運的他賺進他人生的第一桶金。由於他始終感念這得來不易的資金，戰戰兢兢經營他的事業，現在成為一位成功的企業家。

常懷感恩心的人，應該是快樂是幸福的。我們人生中有一些並非一定什麼大恩大德、攸關生死存亡或成敗要報答的；即使是芝麻小事有很多也是很感人的。例如我自己，就非常感激考預官時，一時不察只帶了准考證，忘了身分證也要帶。結果是抽到補充兵不必考試的班長，遠從台北搭車返新竹就讀的學校取來。要不是這即時的救星，我大概也只能乖乖當二年的大頭兵了。所以，過了半世紀了，一直到現在，我三不五時也得到他家走走的。另如我常出國自助旅行，都是厲害的朋友不辭辛勞，妥當安排旅程食宿，也是讓我常懷感激。

三十年的任教生涯過程中，一直都有碰到好校長。小學一位范校長，是故鄉人也是同學的父親，那时課後都拼經濟補習，他不但沒依法制止我，還吩咐我督學來查時，千萬不要開門。這真是親切、愛護到爆表啊！還有我在國中任教的姜校長，一心要我留在國中當主任考校長，只是遺憾我還是到高中去了。後來我在台北高中任職，也是好友邱校長一手提拔，照顧有加。這些惠我良多的恩人，人生一路走來，確實是不敢或忘的。

六月冬

「六月冬」就是客家話講六、七月農忙的季節。我童年時是大家庭，曾祖父還在時是四代同堂，祖父母以下，父親共四兄弟，合起約二十幾個人一起生活。吃飯時整個客廳滿滿是人，由於農忙期間，大家都是匆忙填飽肚子，有體力下田工作就可以了。加上農村生活基本上還相當貧苦，每餐就是水煮時疏充飢而已。

初中畢業以前，每次一放暑假便是農忙開始；對我來說，可以說是「噩夢一場」。從割稻開始，曬榖、整田、插秧、除草、拔稗子，可說「無役不與」，從暑假第一天做到最後一天，除非碰到颱風，根本是迎著曦光出門戴著月色回家。那時割稻在鄉下庄裏，都用「換工」方式互相幫忙，解決人力問題。我最記得，我雖是「童工」，也一早被載到隔鄉去換工割稻，後來才發現距離我上班置屋處不遠的地方。物換星移事隔十幾年，地形地貌仍依稀記得，多少有些感慨。

割稻以後，農事真的做不完。光是曬榖、夜色下用風車篩榖，悶熱加上全身沾滿穀毛，難受到極點。整田程序冗長複雜，從犂田、耙田、整平，想到汪洋一片裏的「禾頭」（稻根），一個一個要用腳踩下，頭真大呀！插秧最累人，我們一喊腰痠，大人就不當一回事，「小孩子哪有腰？」除草的時候天氣還是酷熱，跪在熱滾滾的田水裡，來回爬梳雜草，難過真是冷暖自知。等到快開學了，剛好要拔稗子，算是比較輕鬆的事，其實身體心理都「剝掉一層皮」了！

「痛苦會過去，美麗會留下。」簡直胡扯。痛苦是過去了，哪有什麼美麗留下？學生時代合唱每次唱《農家好》，唱不出什麼韻味外，還一肚子氣。我是今天四個兄弟在鄉下老家打牌，就是這樣的七月熱到爆的天氣，就是在我們吹冷氣的屋外田裏，懷想那些「作牛作馬」的日子，觸景傷情，感慨豈只萬千。

有點早

 前幾天看了一篇文章，寫作者二十幾歲做了什麼事。這讓我一下子驚醒過來，「我二十幾歲做了什麼事？」這真是一個大問題ㄟ！我想了想，覺得把自己那個階段的事回顧整理一下，用現在70老翁的角度看，也是滿有意思。綜觀我二十幾歲那個時期的人生，一直認為什麼事都發生得「有點早」。

我二十歲就完成了職場工作需要的學業—五年師專的學程。畢業後隨即服了一年十個月的預官役，退伍下來教書，次年初就結婚了！這時我才23歲。年底孩子出生了，兩夫妻很認真拼經濟，隨即也向銀行貸了款買了房子，這成家立業生子兩年就草草完成，塵埃落定。坊間說人生「五子登科」，我除了「銀子」尚不足外，尚無能力買車外，妻子、兒子、房子都搞定了。這就是我說的「有點早」。

如果娶妻生子不要那麼急，教書之外，至少還有一點餘力做點別的事；但這絕對不是說後悔早婚，因爲早婚也帶來給我很多的好處。因為成了家，所以我後來就須要利用下班，到台北讀大學夜間部完成大學學業。那時候大學夜間部課業很緊，上課教授點名外，教務處還派人在教室走廊點。我每天下午四點多趕到台北上課，十點下課，回到家都晚上十一點了。而平時周一到周五白天教書，無暇顧及功課，周六周日就只好上圖書館苦讀了。這四年念完也是相當辛苦。

好不容易三十歲前把家庭工作及學業初步完成了，又換了跑道到國中高中任教。這一折騰，沒想到20歲開始教書，轉眼教到法定可以退休的年紀50歲。想想也教了30年，應該考慮「長江後浪推前浪」，要把位子讓出給年輕人了，於是也就早早在民國93年退休了。

二十歲教書，五十歲退休，真是有點早。而二十三結婚生子，不也是有點早嗎？

還記得盧溝橋的砲聲嗎

 今天是7月7日，在民國26年的今天，日本駐屯在北平的軍隊，藉口要入城尋找失蹤士兵，與我駐軍發生衝突，次日更砲擊城內，發生盧溝橋事變。事變後中國再已無法再容忍日本，自民國20年918事變佔我東北後，得寸進尺，現又步步進逼欲謀我華北。國府主席蔣介石最終決心應戰，不再逃避。其實戰端初起，日本軍備遠優我國，國人和戰兩難，迫於無奈蔣7/19日公開發表應戰宣言：「再不作倭寇迴旋之想。」八年抗戰，於焉開始。

這場殘酷的戰爭，中國國軍犧牲了三百多萬人，死了二千多萬無辜百姓，經濟損失就無法估計了！征戰南北的孫元良將軍回憶抗戰初起，人民逃難顛沛流離的慘況：「入夜天寒，人們燒火取暖，一堆堆野火中夾雜著老弱病人的痛苦呻吟，與兒童啼飢號寒的悲聲，沿途到處是倒斃的腫脹屍體⋯。」何等悽慘！作家王鼎鈞寫平凡人家的逃難，他說他母親還得先把雞全先殺死，做了一鍋紅燒雞，但全家已全無食慾了。

戰爭一開始，日軍勢如破竹，北平天津重城同月便告淪陷。旋即8/13淞滬大戰開打，蔣一度還想以此來牽制華北日軍，未料這場實力不對等的戰役，幾乎消耗

中國大部分的主力部隊，連蔣都自責「一敗塗地，不可收拾。」上海門戶一丟，首都南京短短半年便告淪陷。日本「三月亡華」雖屬狂言，唯已可説把中國打出了一身冷汗。民26年年底蔣國際上孤苦無援，日本無意議和，復有共黨伺機坐大相脅，退無可退遂下定長期抗戰決心，「與其屈服而亡，不如戰敗而亡。」

戰爭它的同義詞就是殘酷。托爾斯泰在他的小説裡説道，「英雄，只是一個謊言」；我們中國人不也說「一將功成萬骨枯」嗎？八年抗日戰爭的勝利，付出了多慘烈的代價尚只慘勝收場。如果不客氣的說，要不是美國二戰參戰，在無法兼顧人道考量下，向日本投下兩顆原彈，日本投降，「八年抗戰」，可能又不知要加幾年了！希特勒要統一歐洲，建立「中歐帝國」，日本軍閥妄想構建「大東亞新秩序」，皆以種族掛帥而私心自用，喪心病狂，終難逃天道譴責悲劇收場。現今妄言啟戰政客，當以為鏡。

「威尼斯商人」

 《威尼斯商人》是英國莎士比亞寫的一本劇作，我們在不同的求學階段應該都有機會讀到。莎士比亞生於16世紀中葉，雖然沒有受過什麼正規教育，後來卻成為西方文藝史上一顆明珠，從演員、劇作家，以至於詩人，每個角色都閃閃發亮。英國人就曾說，「寧願失去印度，也不願意失去莎士比亞。」記得英國當初為了要進歐盟必須放棄「英鎊」（pound)，英國人不肯接受，竟然說沒有「英鎊」，他們便無法讀出《莎士比亞》的味道了！

《威尼斯商人》內容就是用到最多「英鎊」了。它主要的劇情就是有人向猶太人夏洛克借錢，這位猶太人相當苛刻，言明如果到期還不了錢，便要割借貸者一磅肉。結果這名借貸者真的還不了錢，夏洛克便告到法院要割他的肉。此時執事法官已是借貸者朋友女扮男裝冒充，就令夏洛克割肉可以，但流血不行。夏洛克無可奈何，只能放棄，還被判罰交出財產，改信基督教，官司和人生可說一敗塗地。

這齣戲這樣看起來好像大快人心，莎士比亞本來也是要寫成喜劇的。特別是那個年代，基督徒事實上都壓迫著猶太人，莎說不定也是有意為了迎合社會氛圍而寫，英文說的「play of the hour」，配合潮流之隨興作品。藉由借貸者的報復，把貪婪兇殘的放高利貸猶太人狠狠的修理一頓。

話說回頭，這齣戲如果冷靜的以猶太人夏洛克的立場來看，《威尼斯商人》十足的就成為一個悲劇。透過莎士比亞的生花妙筆，也在字裡行間道出一個長久被壓迫的民族的苦痛。就以一般人咸認猶太人視錢如命，要知道那個時代猶太人受排擠，居無定所，只能靠現金放利維生。再說威尼斯皆富商巨賈所居，那位借貸者當也非泛泛之輩，能施以援手者當不在少數。透過莎氏用心營造，夏洛克，這位威尼斯商人，未嘗不也只是一位平凡小人物，如你我，當被集體壓迫時做出了反擊，一次充滿補償性「公正的報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