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聽故事

 過去一禮拜，到外頭吃了幾次飯，都很有意思很有趣。先是一場婚宴，吃得精緻就先不說，聽主婚人講話就相當絕妙。你聽聽，「遲來的春天，還是春天。」這擺明把老爸認為兒子可能晚婚，甚至不婚，最後還是決定要結婚，那種終於「鬆了一口氣」的愉悅滿足，表達得沒有更清楚的了。老人家就這麼保守固執，這麼緊張；不婚不生的年輕人，現在不是滿街都是？婚宴結束時，我逗一下他，「晚上好睡了！」

他又説，「少年夫妻一雙鞋，鞋非得成對才行，少一隻難走，多一隻絆腳，鞋合不合適只有腳知道，人合不合適只有心知道。愛不是一輩子沒矛盾，而是有矛盾還能一輩子。」ㄟ，這你就不能不稱讚他講的四平八穩，裡頭還暗藏多少的期許呢。我這位老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講話，還「話裡有話」，包裝的這樣「精美」？天衣無縫餒⋯⋯。

快要結尾時，就平白具體，不再若隱若現了：「祝福兒子媳婦平安過日子，快樂過生活。行有餘力則多助人，也祝福各位長官、學長、董事長、好朋友，平安喜樂，心想事成。還有，家裡多幾個:好孩子。」這「好孩子」可是最重要的了，「好」字左女右子，也就是說不管生男生女，快生就好！

我還吃了一次老朋友親自下廚的飯，真令我刮目相看極了。很多年以前他自彰銀經理退休就沒見過面了，沒想到他這幾年，可能體諒老婆長期一手張羅家務的辛勞，職場下來「毅然決然」學起做菜來。現在他不但負責下廚，一早還得上菜市場，真不簡單。想當年一起服役，在火爆旅長（他的名字就叫「火焱」）淫威下，同甘苦共患難，互相取暖的日子，真是難忘啊！這次見面吃他煮的蝨目魚肚，還有他煮的一鍋飯，一邊聽他洋洋得意作菜煮飯的「撇步」，一邊回憶20啷噹歲時軍中往事，再想想兩人倏忽已七十好幾，不得不感觸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