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錢

 昨天提到借錢，其實這也是很普遍的話題。回想民國50幾年代，農業社會一般農家，似乎很少現金交易。記得我好像只有在交學費時會看到錢摸到錢，再來就是過春節的時候，數目不多的壓歲錢。那一個大家庭二、三十人生活日常開支怎麼辦呢？原來那時候都是用賒帳的，其實現在想起來它跟借錢沒什麼兩樣。通常還款的時間大概都是穀子收成後，或者印象裡賣豬的時候。另外農家那時候還有個好習慣，欠債是不過年三十的，記得我在除夕夜就陪過祖父去街上醫生家還錢。

即使成長時期經歷了大部分賒帳的日子，我這輩子也還好沒有借錢的習慣。唯一的一次，現在想起來總覺得很懊惱。民國70年出頭，那時已經成家了，就是湊不出一萬塊，為了應急只好跟坐隔壁的同事開口借。言明一個月利息100元，我那時候根本不知道什麼利息不利息的，連聲道謝。經過很多很多年之後，才發現其實這算利息很高的，而且想想平時説是同事、朋友，借一萬塊還要拿一百元利息，這種朋友以現在的標準，早就應該汰除了！不過人家「敢」把錢借你，也是信任你啦！仍得感恩。

之後就是還房貸，也是繳到心煩氣躁的，七年期限我三年就給還清了。至此之後，我就沒跟他人借過錢了，倒是反過來借錢給朋友。我們這款人，現在想起來很好笑。錢借出去了，朋友有困難都十來年無音無息，有天旅遊在風景區巧遇，害我都趕快躲在牆角，唯恐被對方看見，兩人都尷尬。我覺得這樣做很好，給人留面子，那天回到家有溫馨的感覺。後來朋友也把錢主動還給我了，從來沒想過什麼利息不利息的。現在他經濟轉過來了，給我的實質外的東西更多更美好。

借錢的故事很多，例如我就聽過一位老兵，服役時正愁一筆錢要娶老婆，走頭無路，就寫封信給時任退輔會主任的蔣經國，請他可否先預撥退休金給他，經國先生馬上就寄來5000元以濟其燃眉。這是民國四、五十年的事，五千是很大的一筆錢呢！我前些日子和一位朋友喝酒，他回憶起當年新婚不久，碰到過年身無分文，又不敢跟家人開口。他廉價打折賣了部自行車得款5000元，尚跟昔日軍中同袍借了3000元，才敢回鄉下老家過年。他記得，他各給父母1600紅包，就用那剩下不到5000元過那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