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歲末雜感

     （以球會友）
 

清冷寒冬一大早，柏油黑亮的路面，反射出路燈慘白的光線，天空仍飄著細雨。一群六七十歲的老人，仍興緻勃勃，在還暗矇矇的清晨，各自走了一段不算短的路，要搭區間車到樹林賽球。我突然想起，原來今天大伙一整天掛在嘴邊的口頭禪「不容易」，真是其來有自。迎面碰頭打招呼講，球打到難分難解時講，餐敍酒酐耳熱也講，連打完球擠回程擠在沙丁魚車廂裏還要講，就知道今天這樣的活動，那麼的精彩連連、熱情洋溢，天時（竟然放晴）地利人和，是多麼的「不容易」！

      （網路，錢塘潮）

人生能說句「不容易」，多少對自己是一種肯定，慶幸生活過得還可以。今天翻開報紙，看到應景的歲末專刋，「送別2023  世界因他們不同」，多少還是有點感傷。就一張不大不小的版面，把今年逝去、曾引領風騷的人物，做一個簡單的回顧與懷念。星雲法師、朱銘、CoCo李玟、許文龍、許博允等等，還有我喜歡、崇拜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作者，捷克作家米蘭昆德拉，及台灣外交家沈呂巡。人，就是很奇怪，一件木刻作品、一首歌、一本書，都會讓你喜歡上一個人，甚至像當過駐美代表的沈呂巡，我是喜歡加上崇拜他的，就像我崇拜另一位外交家葉公超。

午餐也許吃多了喝多了，晚上也沒有想吃。看了民初吉鴻昌將軍的傳記。也是很感傷，一位難得的有才幹、愛國的軍人，也只因爲一念之間，不肯配合蔣介石的「先安內後攘外」的國策，違逆中央剿匪命令，甚至聯合其他反蔣勢力通共，爲國府派出特務逮捕，遭處槍決，時年方39歲。然細讀他的一生，於當時西北陝甘寧軍政，也看出他的愛鄉愛國的情操與一番貢獻。中共建國後當然他也順理成章，成為「偉大的民族英雄」，建在河南的抗日民族烈士吉鴻昌紀念館，是中國最大的個人紀念館，佔地6.6萬平方米。

吉鴻昌的姪子便是吹起抗日戰爭號角、盧溝橋事變的事發主角之一吉星文將軍。不幸的是他卻跟蔣來台後，於金門823砲戰為國捐軀。叔姪兩人，在軍事上均有不凡功績，然境遇各別，讓人多少有些唏噓。漢王充謂「有首目之類，含血之屬，莫不有命。」果其言哉？晚上竟也湊巧放了一片貝多芬C大調小提琴協奏曲61號，也許有意無意間，在重覆又重覆優美的主旋律中，想尋找一種寧靜，跟歲末些許傷感的心境相互契合吧！

「我的孩子很乖」

      （越南廟宇都留下中國文字、文化，將來台灣會不會真的碰到「禮失求諸野」呢？）

 最近新北市一所國中學生，為了細故刺死一位同學的消息，真是震驚了全台灣。我在教育工作崗位服務了30年，應該可以算是「資深老兵」了，更加上適巧分別在國小、國中及高中都任過教，退休後甚至還到一所科大上課幾年，我對台灣教育的問題，尤其所面臨的基本結構缺失，感受尤深。當然身為一位教師，當然不能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唯希望大家都要好好嘗試去瞭解，學校教育如果失去家庭與社會的支持，再怎麼努力終究徒勞無功。

目前國內學校教育問題，可以概括說成「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先天不足，後天失調」。前者例如社會上一直還存在「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傳統觀念，所以家長、老師根本擺脫不了這「儒家桎梏」。君不見所謂「明星學校」，哪所是以生活教育、技能教育為評定標準的？還記得古人說「楚王愛細腰，宮中多餓死」的典故？整個社會風氣都希望自己孩子以讀書為最要，無不選擇力拚以考入「升學率最高」的學校為目的，請問誰在乎品德教育？這「升學掛帥」的糾結，尚待整體社會文化的改良而轉變；政治，無可諱言地，還是扮演最重要的角色。

再說後者「先天不足，後天失調」問題，台灣適值經濟發展由農業轉型成工業社會，教育的規劃說實話也沒跟上，或者說在政治考量上並非首要優先選項，甚至被忽略了。猶記得當年國民教育由六年延長到九年，表面上看起來像是值得大書特書的政績，實際上以那時台灣的各種條件，可以說是「操之過急」，設備、師資、課程都可以說「急就章」。辦教育可真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啊！更不幸的是，台灣自光復以來的政治發展，「主體性」渾沌不明，民主改革進程失序，與真正西方民主真髓失焦脫軋，近年不幸益以「統獨」爭議造成國家分裂，影響甚至殘害教育尤大。

「我的孩子在家很乖呀！」以前教書時，最容易、最怕家長一來學校便說這句話。家長當然也不是存心把教育責任推乾淨，他們可能只是表達，不能相信自己孩子會犯這種的錯。所以孩子和家長、家庭的關係，及家長的教育觀念，都有極大的改善空間。不管我的學生、甚至我的子女，當他們成為父母後，我都常要他們盡一切可能，和孩子多相處接近。要做到孩子上學回來，會把學校的事情樂與父母分享。還有就是，身為家長，為了自己孩子好，再怎樣都要尊重老師；要知道，老師也很平凡，你不在乎老師，說實話，老師也可能不會在乎你的孩子。

Unique 獨特的

 我喜歡這個字，unique，拚法及發音有點特殊，就同它的字義「特殊的」一樣。uni是字根，來自拉丁文，有「單一的」意思，例如我們常看的字unicorn 獨角獸，uniform 制服 ，unit 單位，都含有共同的意思。special 這字太平常了，不如unique來的特殊，還有點典雅。文章這張圖片是在這次越南旅行照的，會安古城一間商家用這個字，看了讓我感覺它散發濃濃典雅的氣息。其實，在我每天打球經過的中壢街上，我也發現一間掛著「Be Unique」的招牌，格外吸引人。

學生約好要來，這麼濕冷又毛毛細雨的天氣怎麼來呀？有點慌，因為我沒記得她說幾點要來，甚至上午或下午都忘了。反正即使我多麼忙碌（這個忙碌例如賴床、吃早餐、看報紙、泡茶、餵魚等等），心裏頭總留著一個卡卡角放著這事的，充滿期待的莫名興奮。我對每個要來我家的visitor，都相同期待的。喝茶、吃水果甜點、喝威士忌，盡興聊天，聊以前沒聊過的、不好意思聊的。即使是學生，有時也聊到葷素不忌，天南地北。有時候會有幾個老朋友，聊著聊著，中午叫了一次便當，晚餐還又再叫次便當。

我常說朋友是一本書，活生生的一本書，可以從他們身上學得好多東西。前幾天冬至，一個朋友特地端了一碗湯圓到一位單身朋友家，要他也有過節的味道。朋友說他早習慣了，不必客套。可是他答說不行這樣，平常生活裡一些「儀式」一定不能偷懶。這真是我最近聽到的最有意義的話了！我一直覺得台灣社會裡，現在已經慢慢流失一些傳統的「儀式」了，例如節日慶典，好像什麼都可以「方便」就好，變成連掃墓都可以在網路上做了！

散文家隱地在寫完2002日記，最後他寫道，「如果把我們說過的話，讀過的書，每天若能摘要記錄，會發現自己其實活得很豐富。人人都會有靈光一閃的時候，可惜人的記憶有限，一面活，一面忘，活到老來，我們一生到底如何走過來，只記得浮光掠影，至於細節，最後總是還給歲月。」而我，特別珍愛那「細節」，它總能在庸庸碌碌的平常日子裡，給我啟示，像一顆最亮的黑豆，最鮮綠的一片葉子，帶給我豐富的生活。

濕冷賴床的早晨

    （《走出豪宅第一天》電影劇照）

台灣冬天此時進入標準的又濕又冷的天氣，真不曉得除了賴床，還能找到更好的選擇。被子的溫暖、貼身，肚子也不餓，在床上看書看手機，實在舒服。有時你不想、也有點不敢打開聊天的line，當看到一堆的「早安圖」，回亦不回？總費神傷腦筋。看書或寫文章，相較起來很單純，反而讓人完整而清明。這個時候，你會知道一天的開始，可以不匆忙，什麼事也沒什麼大要緊。

朋友昨天分享他整晚與蚊子對抗的經過，很有意思。這麼冷的天，竟然還有蚊子來擾人清夢，光想到三不五時似有似無的「嗡嗡嗡」聲音，就有夠令人煩躁憤怒，幾要抓狂。還好朋友說最後還是成功「殲滅」兩隻蚊子，我想當他一掌擊斃肚子已裝滿自己鮮血的蚊子時，看著噴印在手掌的血跡，是有多大的快感；一種洩恨後的滿足，真是難得的「爽斃」！這年頭，對社會的作姦犯科、上下交征利的不滿與憤怒，也藉這麼一掌，「正義」得以抒張！

   

 （古原順作品，「給個空間」）

朋友給我一本書法展覽紀念作品冊，我喜歡這「給個空間」的藝術表達方式，別出心裁，脫俗清鮮，還有一點時代感。會寫書法的大家很多，各有千秋，然而我們觀賞的人也可以各取所好，不必「人云亦云」，隨聲附和。常常在很多書畫展，不經意發現一些小品，有作者的匠心獨具、在地的特色、一時的隨心狂放書寫，或從容畫鴉，這些都讓人除了賞心悅目之外，總會露出笂爾一笑。

前幾天看了一部巴西電影《走出豪宅第一天》，很平常、寫實的取材，導演卻能準確道出巴西社會生活的文化。透過富家青少年男主角的成長，道出一些階級、性別、貧富不均的矛盾衝突。沒想到台北2014電影藝術節，就已專門介紹過這部電影，也特別把巴西這部電影的導演請來台北，分享拍攝心得。更巧的是，電影節用的介紹海報，竟然和我隨機從影片擷取的一模一樣。我喜歡這圖片是因為，它真的表達出南美洲國家的風土民情，一種自由，特別有那種獷野、曠達的味道。

                  （電影海報，網路）

何成濬將軍（二）

 何將軍這本日記，開始在民國31年，結束於民國34年。這四年其實國內戰爭頻頻，日本侵華正熾，共黨也伺機偶有擴張勢力，局部發動小規模武裝作亂情況。此時國府主席蔣中正處於倥傯戎馬之際，全力領導抗戰，八年抗戰沒到最後關頭，國家存亡仍在危急之秋。所幸太平洋戰爭及時爆發，美國參戰，使得中國戰場的日軍武力資源分散，遂給中國喘息的機會，以致得到最後的勝利。何成𣿰將軍其實在抗戰初始即調軍法執行總監，直至抗戰勝利，一直也無機會擔任領導部隊、在前線實際帶兵作戰的指揮官職務。這也正是名歷史學者沈雲龍所說的，「置諸冷衙刑曹，位高無權」，此乃何將軍一生命運的轉捩點，也是我們看這本日記前，所需具備的主要角度。

說到這又不能不提蔣中正領導風格了。基本上蔣無論北伐、二次革命、北伐以及後來的抗戰、剿共，都只信任自己的嫡系部隊。也許一開始便處於軍閥割據混戰時期，無不以擁兵自重為上，蔣亦不能避免。尤其後來創辦黃埔軍校，其所領導的部隊高級幹部，幾乎清一色為其「子弟兵」。擧其著者如軍人胡宗南、杜玉聿明、劉峙、黃百鞱等等，參與政治的何應欽、陳誠，親信孔宋家族等等，對於白崇禧、閻錫山、李宗仁及後來孫立人等，全以「雜牌軍」視之，全無視其能力、條件及實際需求。不幸的是何成𤀹將軍，便是屬於後者了。

所以，這本日記的發表，當然並非撤台的蔣氏政權所喜。一直到民國69年，在何將軍的小女兒何慶華「在先母遺篋中發現這一點『歷刼餘生』的東西，思維再三，實不願此僅存史料逐漸淹失，才決定加以整理後公諸於世。」先由美影印郵寄複本回台，經著名歷史學家沈雲龍整理，交專以發表野史的《傳記文學》連載，歷時五載餘，全文刋完。這又不得不感佩，宿有「以一人敵一國」美稱的劉紹唐社長的支持了。這寶貴的抗戰史料，正如沈雲龍云：「留此一段成敗得失的信史，永存天壤人間，藉以感嘆和警惕，則何氏日記的不朽價值，是獲得肯定的。」

茲節錄幾則如下，供大家分享：

民31/11/23:「⋯證婚殊非所願，以友誼關係，實難於謝絕。自重𪊓到北碚，往返約需汽油十加侖，就現時價值言，在二千數百元以上，此次用油皆中央貿易公司擔負，未索費一文，余與中央貿易公司主事者，向不相識，於心頗覺不安。」

民32/10/08:「⋯最近有少數軍校卒業生，言本部所押禁者，多屬軍校同學，似謂本部對軍校學生特嚴，實際上軍校學生犯罪，均由委座令交審訊，本部從未直接檢舉一人。」

民32/12/08:「⋯委座對卒業學員訓話時，特提示常德保衛戰之得失，深恨余師長程萬，未與城共存亡，謂必處以極刑，毫無寬容之餘地。平心而論，余程萬苦戰十餘日，彈盡糧絕，⋯」

民32/12/23:「空軍第四路司令楊鶴霄，因鄂西戰役時，敵機侵梁山，發警報稍遲，致機場上所停之機，有未及起飛即被炸毀者，奉令訊辦，經組織高等軍法會審，判處徒刑六年。以空軍人材缺乏，且需用甚急，特簽呈委座，請暫緩執行，俾立功贖罪，頃奉批不准。」

何成濬將軍

 

                  （何成濬，1882～1961）

《古春風樓瑣記》第十三集，一開始便以54頁篇幅介紹何成濬，幾乎是全書的六分之一，可見何將軍是作者非常敬佩與值得他懷念的人物。何成濬，湖北人，生於民前30年，民國50年以八十高齡逝於台北中心診所。書裡一開頭是這樣描述他的過世：「特等房的病床上，躺著一個八十歲的老人，神智昏沉地進入彌留狀態⋯床前，站著許多故舊親友，各帶著悲愴的神情或悲悼的嘆息，看著這老人走完他人生的旅程，終於『喀』的一聲，便天人永隔了。」不無悽涼。

何成濬將軍，自辛亥革命以來及民國大事，可說「無役不與」。以清末秀才之資，後往日本士官學校習軍事，交識黃克強，入同盟會，接受國父孫文領導，後又隨蔣中正為北伐統一生革命事業奔走，不但歷經各大小戰役，最早的「辛亥」，之後的「護國」、「護法」，一直到最後的「蔣桂」、「中原」大戰，甚至抗日、國共戰爭，可謂「身經百戰」而無愧。1937年任湖北省主席，一年後再轉任「軍法執行總監」七、八年，結束軍旅生涯。政府遷台，以陸軍二級上將任總統府國策顧問及資政。

這本書作者以「説客將軍」為題，形容何成濬的生平，主要意旨也在特別強調何將軍的人格特質。他獻身革命甚早，與重要的革命領袖如孫文、黃克強、宋教仁、汪精衛、廖仲愷等等均有革命情誼，加上歷經軍中要職，交遊廣闊，打從袁世凱、張學良、白崇禧、閻錫山、吳佩孚、孫傳芳、李宗仁等等八方風雲人物、軍政強人，均有往來。及至蔣中正統帥北伐以至剿共、抗日，賦予更大的任務。無論談判、遊說，調停甚至策反，何將軍也以其縱橫之才，無不戮力以赴，其辛勞與功績真是無以倫比。

會對何成濬將軍有很大的興趣，是因為在學校念書時，常常閱讀每月出版一本的《傳記文學》。《何成濬將軍戰時日記》就很難得曾在這本我極喜愛的雜誌，共連載了五年。後來我在一間書局發現它每月一篇的日記，竟有單獨成冊出版發行，真是喜出望外。這本書能夠問世，除了是讀者的福氣外，也是中華民國近代史重要史料，彌足珍貴。尤其看到他描述抗戰後期及國共戰爭時，軍紀的廢弛，高級將領的驕橫，其深感國民黨統治，「政治黑暗，古今中外絕未聞有如今日之甚者」時，任何執政當權者務必瞭解「物腐而蟲生」，取古自鏡深以為戒。

聖誕夜雜想

剛好是聖誕節前夕（Christmas Eve)，我們說的聖誕夜、平安夜（Holy Night）。台灣好多年來「西風壓倒東風」，這個節日比起一些國定假日或民俗節日，盛重的規模毫不遜色，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有時候看到大部分幼稚園的小朋友，都在老師的帶領下慶祝這個活動，想想也是時代潮流，不必多想。現在無論在哪一方面，西方國家的各種面相，國力、經濟、科技、運動、藝術等等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好像都勝出我們一籌；在資訊傳播發達、地球村觀念下，除力守優美傳統及在地文化外，就好比觀摩觀摩他們吧！

就拿我自己來說吧。當初也是在中文系與外文系考慮個半天，最後還是考慮就業選擇與時代潮流下，讀了英文。我的英文還好有幾位恩師的熱心教導，在基礎沒有很好下，長年下來獲益良多。故鄉觀音天主堂的儀神父，師專時康神父及呂神父，及後來的梁修女，可以說像天主般，從來沒放棄過衪的子民，用心費神指導我。我們長期的師生相處，不但讓我的英文持續進步，也學習到他們奉獻的精神。在我的人生成長道路上，著實扮演了重要角色。

     （梁修女給我的信）

也是很巧，後來我讀了一所天主教大學，裡面的老師頗多皆神職人員，而也開了一些相關有如「聖經文學」的課程。在這樣的因緣際會下，我對天主教及「聖經」多少涉獵了一些。其實很早以前當我還在師專念書時，就在當地的「北大教堂」受洗了。那時我還幫忙呂神父在他主持的教堂，做了一些如各種儀式前的佈置或打字的雜事。或許還是年輕學生，對於教義還是一知半解，一直到了上了大學「聖經文學」的課程，才進一步有粗淺的認識。

                          （家裡的聖誕樹）

聖誕夜談「聖經」，好像很應景。要不光看手機幾乎泛濫的「聖誕節快樂」，或聽一首一首聖誕歌曲，也快受不了了。其實「聖經」（Bible）也沒那麼神聖、高不可攀，它反而很多是不實的、揑造的，也有不少由其他民族移植過來的。最要緊的是，我們要知道它就是一個契約、約定（covenant)，在「舊約」從人類的起源開始，慢慢講到上帝與以色列人的約定。到了「新約」，從「使徒行傳」開始，透過耶穌，擴展到與所有世人的約定。萬能的上帝用麵包（bread)和酒（wine)，換到耶穌則用肉身（body)和血（blood) ，各與子民立盟。再說它的影響力，可以說無遠弗屆，尤其是西方國家。就像儒家的「四書五經」對中國文化鉅大的影響，「聖經」已成西方文化最大源泉。

「補」

       （冬至補冬，我們「補課」）

 昨天冬至，一堆Line的問安圖，全都是漂亮的湯圓。好吃的湯圓，其實最不需要的就是漂亮，那種五顏六色的。好吃的湯圓，粄圓一定要Q，這是首要條件。再來當屬湯頭，最好就是煮「頭生」（客語，鷄鴨鵝等）的，這「油湯」既香又甜，幸虧靠它的油膩，才能有一碗好吃的湯圓。當然還不能忘記韮菜、蝦米、香菇及油蔥頭。功夫一點的，大快朵頤前，總得在香噴噴、讓人流出口水的一碗湯圓上，再撒上一點胡椒粉。客家湯圓，我知道朋友當中，不少人為之魂縈夢牽的。

冬至大家都流行「補冬」，什麼羊肉爐、薑母鴨都來了。其實台灣人平時吃得都夠營養了，哪還要再補呢？大概生活總嫌平常平淡，日子過得實在無趣，非弄出一點名堂不可，輸人不輸陣呀！。因此，一般家庭主婦，還是遵從傳統社會文化，端出各種補冬食材應景。話說回來，上了年紀的我們這代人，不少都患有「三高」慢性疾病，血壓、血糖、及血脂都使老人健康受到很大的威脅。十個朋友八個都有這方面問題，沒多久就得拿「處方箴」藥局領藥，令人相當困擾，也真浪費了社會資源。

     （逍遙遊）

「補」什麼也許大家不以為奇，像「補課」、「補票」常都聽過。但是你聽過「補麻將」的嗎？這也是我們這些愛打牌的臭男人巧立名目吧！我日前出國玩去，每禮拜的「例行賽」不得不暫停一次。結果回台第二天，行李還沒歸位，隊友全都不約而同來電急著「補課」。天寒地凍，個個仍不畏嚴寒，奮勇上戰場，一樣也殺得酣𣈱淋漓，盡興而歸。想想我們這些長期老牌友，來電，來勁，真有意思。

             （隱地2002的日記）

本名柯青華的作家「隱地」，不但經營「爾雅出版社」經營得岀色，他的散文也寫的一級棒。真誠平常，每每看到他令人羨慕的「文士」生活。愛吃美食，愛看電影，更愛一堆老朋友。他很多年前發起「大家寫日記」的運動，自己身先士卒，也寫了好幾年的日記。我印象很深刻的一則，就一行字，「早上起來洗臉，洗著洗著都洗老了。」真有意思。沒錯，我們真老了。但是老了有什麼關係呢？「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你把那「只」改成「正」，不就得了。

越南紀行

 的確很多上了年紀的人說，老年如果能跟幾位老朋友出外旅行，是難得的福氣。佛家說夫妻是千年修來的「共枕眠」，我看朋友共遊便是百年修得的「同船渡」了。這幾天跟幾位師專老同學，由國小退休後曾遠赴越南，在那邊「第二春」持續工作近20年，最近才退休的同學帶領前往一遊。尋幽訪勝外，吃吃喝喝，還新認識一些年紀相仿的朋友，深深體會到日子就應該這樣過。出發前朋友聚餐，有位說「多一個人能講講話很好ㄟ！」，那時好像沒什麼感受，這次一下能「多跟這麼多人講話」，自然「樂不可支」了。

我們導遊掛在嘴邊的一句話，相當管用：「不要不開心」，平時聽起來像白開水般，有什麼稀奇？可是往往於特殊的情境，會覺得是一聲突來的「灌頂」響雷。這回有精明幹練的導遊，加上「越南通」同學，我全部「委身」他們兩個，除了帶上一本護照、信用卡、一些美金，就像「失智老人」後面跟著跑。這樣的日子可還真的忘了人間有什麼歲月。昨天甫回桃園機場，朋友來接外又招了三四位到家幫我「接風洗塵」，在沒料到天寒地凍這樣冷的天氣裡，心裏都像有一把火燒著呢。這果真是「Feel good all day」。

這次我本來是希望去越南中部的皇家古城「順化」看看的，聽說近日一場洪水帶來不小災情，不能成行。沒想到古鎮「會安」給我更多的驚喜。這座古鎮只離峴港幾十公里，很古樸，很有特色，還有一條叫秋盆河的環繞其間，形塑出一種世外桃源的氛圍。其實它本來就在二百多年前，便是來自中國、日本、印度、荷蘭等等商船的集匯地，來往商旅頻繁，貿易鼎盛。後來河道漸淤塞堵塞，才慢慢轉移到新開發的峴港。或許也因此而讓這古鎮，回歸它本來的歷史與文化的面目，意外吸引了全世界旅遊愛好者的目光，蜂擁而至；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更於1999年，把它列為世界遺產。在我看來，這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了。

我也沒想到，峴港附近還有處值得一遊的景點「巴拿山」（Ba Na Hills)。原來它是法國自19世紀中開始殖民越南後，一些統治貴族不耐平地的燠熱悶濕，在附近海拔約1500公尺山上特別興建的別墅區。這些古堡、莊園、酒吧、教堂想必是他們避暑及度假休憩場所。上來巴拿山還可以乘坐長達6000米、由瑞士打造的登山纜車，附近山景或眺望遠處新建峴港市區、海灘，盡收眼底，視野開闊空氣新鮮清涼，可謂實至名歸，不虛此行。

我愛吃，雖然文章「落落長」，還是忍不住波上越南一些美食，各位就自便了。

峴港

               （越南 巴拿山）

越南中部峴港最近在台灣的旅遊業市場又紅又火，他們說是台灣人因疫情關在家悶了二、三年，就想出國玩玩。國內旅行大概该走的也全走完了，消費又貴，不如搭機出國玩。日本韓國去膩了，大陸又還沒正式開放，到東南亞國家泰國菲律賓什麼島什麼島的，也差不多走遍了。越南胡志明、河內已不再新鮮稀奇，所以現在推出的峴港，每天台客蜂擁而至。據旅行社負責這邊的資深導遊說，台灣到峴港的班機每天至少6班以上，班班客滿，可見一斑。

                  （巴拿山大佛）

峴港，Da Nang，本地人以前稱「沱灢」，是越南現今僅次於胡志明市（以前的「西貢」）、河內的第三大城，人口百來萬。個人對於峴港最深的印象是越戰時期，它是美軍的最主要空軍基地。1970開始那幾年， 那時候看報紙頭條，常常都是每天美國軍機多少多少從這起飛，日以繼夜的「疲勞轟炸」北越，簡直是要把他們每寸泥土給打翻了。強悍堅韌的北越挺過去了，他們全民皆兵的游擊戰，最後擊敗了世界第一強國。越南人現在有人還在自豪，自豪的不得了，說他們是唯一現今擊敗過美國的國家。

             （上巴拿山的纜車）

我近幾年因好友師專同學，退休後在越南負責一間工廠，便常託便來此遊玩。來這邊旅遊，靠著朋友的人、地、物一、二十年的經營熟稔，玩起來相當「得心應手」。得心，是喜歡這個國家的歷史，喜歡她們樸素的城市人文風貌，應手，則是喜歡她們的飲食 ，摻雜法國的遺緒，又不失在地食材的特色。法國麵包固然好吃，越南河粉、咖啡更毫不失色。更重要的是，他們的物價相當便宜。我永遠記得我在西雅圖，十幾年前第一次吃到的河粉，美金9元，現在漲到15元了。而這邊一碗最道地最原汁原味的，一碗只需台幣幾十元。

      （峴港海邊）

坐在住宿的飯店高樓餐廳，眺望窗前峴港海邊，可以沉思的很多。古代占婆王國的故事熟悉的不多，想到的盡是那年美軍陸戰隊如何在此登陸，開始介入越戰，天空中烏黑黑一群群轟炸機如何於峴港輪番起飛，地毯式轟炸北越。1975年順化失陷難民如何蜂擁峴港，市容慌亂一片，人民逃生。及至順化、峴港轉眼相繼落入北越敵手裡，也預告美國支持的南越隨即的敗亡；這段約於1975年歷史的回顧，剛好印照了國民黨國民政府在中國1949年時，國共內戰兵敗撤逃台灣的慘痛經驗。

關於戰爭

俄國大文豪托爾斯泰說戰爭是謊言，「英雄」更不必說了，更是謊言。說到英雄，當我們讀到「一將功成萬骨枯」，沒有人去崇拜那軍功彪炳的英雄，同情的是荒野成山的枯骨。不必說得太遠太久，我當步兵排長時，只不過帶小兵去行軍，路邊阿嫲看了直流眼淚，我問她為什麼，她說我可憐的「金孫」正在當兵呀！這現在我竟然會聯想到我們一位行政首長，曾經在立院說，即使剩了一隻掃帚，他都要拿起來抵抗到底。如果我們知道了「謊言和戰爭」的關係，對於這種「義和團」成員的話語，千萬別太認真。

關於謊言，馬克吐溫用最幽默的一句話，道出它深不可測的威力。“A lie can travel around the world while the truth is still putting its’  shoes.”  「當真相正在穿鞋的時候，謊言能走遍半個世界。」要發動一場戰爭更是如此，還記得美國要攻打伊拉克時，西方媒體鉅細無遺報導了伊拉克擁有大規模毀滅性化武，結果戰打完了，什麼也沒找到。2019年有部電影「瞞天機密」《Official Secrets》就是講這個不正義戰爭，電影這回演的可是美英這「兄弟之邦」一起幹的壞事。

以前我跟朋友到越南幾次自助旅行，除了酸辣清鮮的食物很吸引我之外，讓我最震撼的是在一處名「美芝」的地道，矮窄曲綿，安全隱密，實在是太神了奇的戰事工程。美國在1960初即開始逐漸派兵，介入南北越的長期統一鬥爭。歷經了甘迺迪、詹森、尼克森結束，可真是打了一場「永無止境」「endless war」的戰爭，好像在詹森總統時期派兵達50幾萬人，真是美國歷史空前絕後的軍事行動。可是呢，1973巴黎簽和約剛簽完，二年後西貢陷落。阮文紹搭直升機逃走的畫面，同時也極爲諷刺了美國這場「不求勝利」、「不可能勝利」的戰爭；也平白犧牲了近6萬美國子弟的生命。更於之後二、三十年，深刻打擊了美國的信心，國防戰略甚至社會、文化影響不謂不大。

兩岸戰爭的威脅，從來沒有休止過。尤其每逢總統大選，所引發的「統獨」爭議，肇因即在中國沒停止過的武力威脅。台灣處強敵之邊陲，無論武器裝備或兵員，明顯皆不如人。在如此惡劣處境，如果不以「智取」，真還不知道有什麼妙招？所謂智取，並非戰勝對方，而是如何周旋談判，求得生存空間。一方面在最基本的保有自尊下，得到最良善的回應，這才可能是長遠之計。如果有人還想靠美國出兵保護，看看歷歷在目的過往，真要深思熟慮了。

「選舉亂譚」

 台灣總統大選可以說是各種選舉裡最激烈的了，動員、經費規模徹底又龐大。這麼一個小小的島，人民對政治產生這麼大的能量，依各種條件相較的比例來說，真是世界少見。中美世界兩強，共產中國就不必說了，美國的選舉競選活動之長久與所花金錢，規模與數字也令人咋舌。然而話還得說回來，以台灣目前各種的條件，國力與國內民生和世界先進國家標準，尤其在基本建設、經濟生活文化水平，實在仍有很大的距離與努力空間。我要說的總歸一句話，也是很多人說過的老生常談了：選舉太多了，阻礙了台灣的發展。只能說「天祐台灣」。

我跟朋友聊天時，常講一個很多年前在歐洲旅行的見聞。有一天我們一早便乘遊覧巴士去參訪景點，窗外我看見廣場水泥階梯坐著一位年輕人，他就呆坐在那，好像沉思什麼的。結果呢，我傍晚時分巴士回旅館時，剛好也經過同座廣場，竟然還看見這位年輕人，一樣的姿勢，一樣的沉思模樣。後來我老是愛跟朋友說，我看見「安靜的力量」。國家社會及任何私人企業，以至於個人，在追求發展成長的過程當中，也許需要停下腳步安靜一下，或休息或沉思，說不定獲得更多更寶貴的東西。

又有一次我偕二、三老友到中國江南旅遊。朋友見了巷口一間店掛著「蘇州亂彈」牌子的，就好奇硬要進去探個究竟。我們知道這應是中國一種彈唱藝術，包含各種腔調的地方戲曲，只是對這「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其實這「亂」雖然也意指亂雜，再怎麼說多少有點眨義，然而觀衆聽眾自能「亂中取靜」，欣賞其中精華意旨，尚不可謂之唐捐。我說這，也是想跟大家分享，關於台灣這次台灣總統大選，總要學會「亂中取靜」，不要人云亦云，媒體坊間每每言人人殊，各吹各的調，尤其所謂媒體政論「名嘴」，說的口沫橫飛，自得其樂而不知。「無名光嘴」，為人恥笑。

我也常說，民主不是我們普羅大眾要追求的終極目的，因為每個人如果都要作主，這社會根本無法運作下去。選舉更不是我們的目的，它只是很多為了追求民主的一種方法而已。比較邏輯的說法應該是，透過選舉來運行民主政治，一種「代議政治」，然後達到人民自由的目的，這自由包括了有形無形的自由。現在西方民主政治的三權分立，行政、立法、司法，便是我們學仿的制度；目前台灣政治實作上，最為可惜之處是還沒學到其中精髓，「制約與平衡」（check and balance)，以致往往造成行政濫權現象。往往執政者忘了最基本也最簡單普通的政治原理「法治」（rule of law)，唯有法治才能讓所有人得到起碼的平等，和夢寐以求的自由。

勇者的畫像

               （戈巴契夫 1931～2022）

日前在電視播出《戈巴契夫簡單真心話》，看了頗為感動。本來我對他的尊敬，就如同他去年過世時，聯合國秘書長所悼念的一句話，「改變了歷史的進程」。的確，世界美蘇兩強的競爭局勢，就是因為蘇聯這位最後一任總統的「浪漫」思維，鼓勵國內創新自由，靠攏資本主義市場，為時已久的「冷戰」結束。不但如此，蘇聯的解體，一下子歐洲多了15個獨立國家。從此，即使俄羅斯力圖振作，想再跟西方列強抗衡，尤其美國，可說已喪失先機，也無法恢復昔日的榮光。

當然，國內人民對這樣的政府領導人感到失望，甚至憤怒，然而世界上對他的評價卻節節升高，甚至還讓他得到1990諾貝爾和平獎，讚揚他對世界和平的鉅大貢獻。沒錯，他得了這個獎，裡頭盡是藏不住的諷刺與難堪，簡直像極了中國人說的「割肉餵鷹，捨身飼虎」。話說回來，戈巴契夫的改革，當時國內的政治、經濟狀況根本還沒有成熟，完全是自己的誤判形勢，釀成大禍。更慘的是1991年在一場險惡的政治鬥爭中，甚至還被軟禁。雖數日後國際壓力紛至，再行復出視事，權力已遭架空，威望如日薄西山，國內民族主義方興未艾，政治權力隨即為當時得勢的俄羅斯總統葉爾欽取代。

我們說他「浪漫」，你聽聽他有次接受訪問時表達

的心聲：「讓我痛心的是，在俄羅斯，人民沒有充分理解我的初衷避免內戰，和我們做了什麼。對這個國家和這個世界來說，改革重建，開始了合作和平之門。唯一遺憾的只是，我無法將之進行到底。」的確，這是何等高尚的理想，同時體會戈巴契夫偉大的情操；然而「浪漫」是從事政治工作者最危險的天敵。美國尼克森總統曾說，「只有現實，沒有理想，是無德；只有理想，沒有現實，是無能。」顯然，戈巴契夫屬於後者了。

俄羅斯能不能在雄心萬丈的現任總統普丁帶領下，重振旗鼓呢？看來並不是很樂觀。學者分析在很多方面可以窺見一、二：首先長期在冷戰時期與美國爭霸，財政經濟已露窘境，而後也不時派兵國外參加戰爭，如阿富汗戰爭，明顯拖累國力。政治與經濟實力日漸頹弱，與已開發國家如英、德、法、日等等拉大了距離，國際關係愈加疏遠，間接也造成文化上的日漸孤力，人才、資訊、科技交流困難，長久下來看不出這個國家的任何創新、生機。尤其是現今強人普丁壟斷政治，窒息了民主，加上美國無時無刻、處心積慮削弱這曾是長期競爭對手的實力，俄羅斯要在短期內重建「帝國榮光」，面前仍見有一條長遠的路。

「打嘴鼓」

     

                      （Sam的郵輪消遙日子）

 「打嘴鼓」，也說「答嘴鼓」，很難得閩南話和客家話都有完全相同的說法，也是指聊天，甚至鬥嘴。北京話有文化的就說成「插諢打科」，台灣人隨性、最有創意，開口閉口都說成「打嘴炮」，連女性於公開場合也說得臉不紅氣不喘。語言就是這樣，“lives or dies”，不是繼續活蹦亂跳的，就是消失不見了的。這便是文化的演進重要法則。中國人講的「用進廢退」，甚至達爾文的「適者生存」，都可以說「準確」形容了語言、文化的演變。

同學「阿山哥」Sam 一早5點半就從遊墨西哥的郵輪上，鉅細無遺的給我報告消遙時光，還特別說了墨西哥很多的好話，建築街容、當地人民生活物質與文明，都出乎他的意料，甚至不亞於台灣。通常我們談到墨西哥，無非毒梟要不偷渡美國南境的難民。阿山自美國公職退休後，領著優渥的政府退休金，不是回台跟初中同學歡度美麗晚年，便在美國國內、世界趴趴走，羨煞一堆人。想到他掏出1:30麥克麥克美金的神情，我們呀只是四個字「英雄氣短」可以形容。

說到文化，我也禁不住想「打兩個嘴炮」。北一女中區女國文老師評現在高中國文課綱，把文言文刪掉一大半，是政府極不智的語文教育政策、甚至被指是刻意「去中國化」。區老師用意良善，千不該萬不該在台灣正熱的總統大選時提出來，果不其然遭來一群嗜血鯊魚圍剿。其中更妙的有隻鯊魚把文言文説成是古人「故弄玄虛」，用講人聽不懂的話來墊高自己的文化水平。這是哪門子的「胡説八道」？把人家的文學心血藝術結晶，説成這樣不堪，《詩經》、《史記》的作者，還有孟子韓愈甚至蘇東坡，看來非從墳裏爬出來找人算帳不可。

另外我以前服務的對面國中，好不容易出了個全國漫畫比賽「特優」的學生，結果漫畫的內容被誤會是有礙交通宣導，遭受無情網路攻擊，以致小小一位剛入國中的國一學生心理受傷，還得動用輔導室老師療傷，令人憤憤不平。原來這麼好的一件事，大家「與有榮焉」的事，竟莫名其妙的被糟蹋了，真讓人不解。學校後來還即刻刪除慶賀臉書專訊，道歉説是考慮不周。怎麼考慮不周呢？學生基於良善的創作動機不是寫得一清二楚嗎？這麼小的孩子還知道用幽默的反諷漫畫，強調交通安全教育的重要，「你們這些大人」屁股，實在要重打五十大板。更何況，那那些評審「諸公」又是怎麼回事？這是「三緘其口」的時候嗎？台灣的教育就是這樣一點一點給毀了！

政壇秘辛

 有人說，政治真的「很髒」，什麼齷齪的事都有。此話我以為與事實相距沒有很遠，因為政治就是管理衆人之事，「衆人」就代表各種很多不同的人，族群、階級、職業、地區、性別、年齡等等好多好多的類別。試想要調和他們的利益，是何等複雜的工作。因此有人形容，政治就像「做香腸」，表面上「香腸」做成菜，何等令人垂涎三尺，但是製作的過程卻往往不堪聞問。

政壇的秘辛，如果當事人不願透露，事件也將永遠石沉大海，說實在也無關痛養，凱撒的歸凱撒，魔鬼的歸魔鬼，有時反而相安無事，風平浪靜。唯有些牽涉其中的人，或義憤填胸，或不甘凌辱，「一肚子鳥氣」，非一吐為快不可。這般的爆料便成了非同小可的政治新聞，一時為媒體頭條，成為街頭巷尾最熱門的話題。加上通常爆料的話題，性質不是膻色腥臭，更是辛棘破表，簡直像是大好晴天的一陣霹靂，好事者加油添醋，媒體衝業績，可謂熱鬧滾滾。

還記得陳水扁總統公主陳幸妤「哪個人沒拿我爸的錢」嗎？此話一出，多少人一時啞口無言、瞠目結舌，甚者坐立難安。她年輕不經世故也就箅了，前行政院長俞國華夫人俞董梅真女士，有次大概實在忍不住了，說了一句「政治太可怕了！」，一時讓人聯想到那時台灣政治高層內鬥的厲害。前考試院院長、行政院副院長、省主席邱創煥，就曾在他一本一千多頁自傳型的書《服務的人生觀》透露，說當年李登輝曾在其任省主席任內，「誘我提出辭呈，我笨到這個陰謀都猜不出，如同三歲的小孩，可笑之極。」憨直樸實的作者邱創煥，寫這好笑的「政壇秘辛」時已是88歲高齡，讓人讀了一陣唏噓。

「人走茶涼」的事很多，「世態炎涼」本來就是個人要能從中體悟的道理，不足為奇。更何況這正是成長心性磨錬的「大補藥」，「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不經一番寒徹骨，哪聞得梅花撲鼻香」呀！2016年國民黨大選失敗，馬英九八年任期即將下台，他要去看因敗選隨即辭去行政院長的毛治國，問題是一月敗選，政權五月才交接，神隱的毛治國就是不肯任事做完任期。馬總統怎麼想辦法要見他，甚至親到他家門口等他，他就不肯出面。馬只好拜託現任桃園市長的張善政處理「善」後，「收拾殘局」！

 

好聽的歌

 日前世界演藝圈傳出一盛事，美國流行歌曲巨星泰勒絲（Taylor Swift) 被《時代周刋》（Time) 選為今年度的風雲人物。這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光憑唱歌能獲此殊榮。她今年33歲、從小就立志在歌唱界成名，果然美夢成真。該周刊表示，當今世界上沒有其他人能夠如此感動這麼多人。2004年出道至今，得獎無數，毫無疑問地是目前最紅的鄉村音樂巨星。周刊還說，在此「黑暗的時期，給世界各地的人們帶來希望。」

還有一位我喜歡的1960年代、美國創作歌手巴布狄倫（Bob Dylan)。他不但歌聲迷人，歌曲創作更是樂壇聞名，當紅時正值美國反越戰氛圍濃厚，他在反戰活動也扮演非常積極的角色。最為世人驚嘆的是，他於2012年榮獲美國歐巴馬總統頒發「自由勳章」之後四年，得到2016年諾貝爾文學獎。文學獎竟頒給一位歌手，當時真是爭議不已，也間接證明他在藝術上的成就，集歌手、作曲家、作家、社會運動家一身，得獎實至名歸，不得不讓人敬佩。

泰勒絲的歌，太年輕了，我沒有涉獵；還好從她的歌曲，知道一點時代的潮流。巴布狄倫的「在風中飄蕩」《Blowing in  The Wind》則為大家熟悉。這首歌很淸楚表達反戰的思想，直白唱出「到底還要死多少人，他才知道已經死掉很多人了。」（How many deaths will it take until he knows that too many people have died?) 他磁性的歌聲，娓娓唱出無比的悲涼，很受歡迎。西方還有滿多出名的歌手和好聽的歌，我個人就愛聽曾和Dylan有戀情的瓊拜亞（Joan Baez)唱的「鑽石和鐵鏽」（《Diamonds and Rust》)。另外Harry   Belafonte在卡內基音樂廳錄的專輯、Jewel的《Foolish games》（愚笨的遊戲）、Paul Anka的《Papa》、席琳狄翁的《My Heart Will Go On》、《悲慘世界》電影主題曲、還有《阿根廷別為我哭泣》這些歌，都讓我沉醉，可以讓我打發很多時間。

音樂大約有分流行和古典（Popular & Classical)，古典音樂如交響樂、歌劇等我也不太懂，還好太太是學音樂的，懂得一點。加上有位老朋友，早年帶我涉足一些關於音響的領域；所以收集古典這方面的音樂CD也有一些。其實我也相當喜歡國語流行歌曲，尤其余天唱的老歌，《冬戀》、《思慕的人》、《能不能留住你》等等，喜歡還能哼上幾句。前些年大陸歌手李健的《傳奇》、甚至那「痛苦歌手」孫情的老歌《永恆的回憶》，都很能讓我自得其樂好一陣子。

「難得糊塗」

                         （葉公超）
  

說到「閒暇時間」，我可是非常遵從戴武光師，給我寫的一幅書法上的提囑，「公餘時間還是讀書習字學文章免淪庸俗，事有不適且去登山臨水賞明月洗滌性𤫊。」我一時忘了他說這是引述誰寫的，倒是特別相近清鄭板橋風格。鄭一時為官，唯其不貪名利，更不願苟且於宦場陋俗。其后罷官歸隱，「三頭毛𩦝一車書，両袖清風而去」，這般風骨倒真是相當符合上述對聯。所附葉公超一幅「竹」，我是深刻體會葉被罷官的心境，其晚年生活生命面臨的種種，大概以其一身「才子」自負風骨，只能如此。

人說蔣介石撤退來台，有三個名人各因不同原因被他「軟禁」，一生失去了最重要的自由。張學良大家最淸楚，「西安事變」不但使得蔣統一國家大業夢斷，還差點要了他的命，這不關他一輩子不能消氣消恨，蔣宋美齡怎麼請求，蔣就這事不肯干休。再來一位是孫立人，功高震主，國民政府遷台風雨飄搖，這位軍事強人被懷疑和美國多少有點「暗通款曲」，威脅到蔣的地位，只好「毅然決然」先下手為強，也被其軟禁失去自由一輩子。最後一位就是葉公超，他時任駐美大使，正是官場亨達遂意之際，孰料因外蒙入聯合國事件得罪老蔣，被迫返台，只能寄情書畫，困阨抑鬱以終。

墨竹畫得再怎麼清雅高潔，也不能磨滅這段不堪的人生遭遇。這三位之所以為人感嘆惋惜，在於他們曾與蔣情同莫逆，「宛如手足」，然而「伴君如伴虎」，「臥榻之側，豈容鼾睡？」結局均以悲劇收場。張學良以「少帥」，孫立人以西點軍校高材、戰功彪炳，葉公超名人之後學養俱佳，均不敵蔣之一念之間矣！我想起《三國演義》楊慎在前頭的序寫的，「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他們讓人扼腕同情的是，他們從來沒有得到反抗與掙扎的機會。遠如蘇東坡輒因政爭，即使一生眨謫荒遠流浪蟲邪僻地，但他曾勇敢堅強為理想奮鬥過，「榮辱與共」；近的不必說誰，鄧小平就是那「三上三下」的不倒翁！

      （清 鄭板橋）

這樣說來，要不命好「官運亨通」，要不學學「竹林七賢」，隱逸山林？儒家固然提倡立功立德立言，「疾沒世而名不稱焉？」然而另一方面我們不是也讀到「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嗎？我們平凡老百姓，很簡單，就在這両端黑白之間的灰色地帶游走，求生存。我常掛在嘴邊的，梁啟超這大學問家講的，「不為無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真的務實到極點。清龔自珍詩，還說「溫柔不住住何鄉呢？」

「遇見美好」

          （網路照片）

這張原來的早安圖，上頭寫道「遇見美好」，我覺得很棒，圖唯美、詞文青，我真的很喜歡。只是這「遇見美好」，我比較常想到日常生活美學，每天在千篇一律的柴米油鹽吃喝拉撒裡，從容過這不長不短的24小時，能領略體驗最多的新鮮事，這真是再「美好」不過了。很多年前，我因從事社區營造有關的活動，認識瞭解到一些「如何在平常日子裡發現美」的皮毛，總覺得這對年老退休人員較年輕人更是重要。當然，我相當清楚，這跟每個人的價值觀、人生哲學很有關係，也就是說「個別差異」永遠存在。

我現在看見「遇見美好」，竟然會想到的是「失智症」。這怎樣會有什麼關係呢？醫學的進步，以前我們渾然不知的「失智症」，現在聽多了，身邊也還真不少這樣的病例。我一直滿自信的，認為患失智的老年人，如果持續給他們在腦海裏「遇見美好」，症狀當可有某種程度的改善。那如何給他們有機會常「遇見美好」呢？首先就是透過談話，找他們印象深刻的話題，那些記憶裏能讓他們開心的內容。

所以多和年老者談話，某種程度上，應有助於避免老年人患了滿殘忍的失智症。我常總會跟朋友分享，說「交談」其實對人的腦細胞的新陳代謝影響很大。「說話」看似只是很簡單的動作，其實不然。每一句話的字、詞、結構甚至語調，都是短時間內，面對特定時空與對象，要完成的一聯串「調兵遣將」大工程。如果老年人在日漸孤寂的晚年生活裡，有更多這樣的「刺激」，失智的可能性應該可以減少一點。

前幾年我住附近一位朋友的媽媽患了失智，有次要回家，迷了路從中壢走到桃園去了，全家找得好慘。很多年前，我90幾歲有點失智的岳母參加家族聚會，她的姐姐坐在輪椅上直問，「妳嘿馬沙？」「妳嘿馬沙？」（客語，妳是誰？）看了真是感傷。我曾在一大報刊頭下見過一則訃文，後段寫著「家母罹患老人失智十餘年，備受折磨，去世是一種解脫，懇請諸位親友記住她老人家舊時容顏與笑語。」看了感觸萬千。孝順之外，死者及兒女的「解脫」，豈不大焉？

客來喜

 醒過來，起來三樓天井望去，天還好黑。看錶都已經六點多了，今天還真的睡久了。這幾天因為比較冷，「隨筆」竟都躺在床上被窩裹著寫。我真的不喜歡在這種天氣早起；所以還頗為佩服早已在球場打球的球友，他們說常要開燈打。老天，我還沒嚐過這滋味呢！我有時偷懶到，天雖陰暗明明沒下雨，可是還不死心非打個電話，問問住球場旁的朋友不可。如果他們回說下雨了，我心裏就高興「賺一天了」。

這種「打狗不出門」的日子，有朋友願意來喝茶聊天，說不高興不歡迎，那真「騙鬼」了。今天老朋友夫妻來，泡高山烏龍茶，茶香心暖，斗室四個老人東南西北談，一片溫馨，這感覺真好。今天談到說我們這一代人，忙忙碌碌辛辛苦苦，好像很大一部分都是為了下一代著想。甚至有些家大業大的，還要為遺產分配傷透腦筋。除了稅金，尚有他如家庭牽涉中國及東南亞國家外配，處理起來又徒增另一層的考量。最後的結論，總是「兒孫自有兒孫福」，這大概終究算是「無力處理」的好聽話了。如此又何必「自尋煩惱」？

說到下一代，現在的年輕人的價值觀真的跟我們差太多了。新聞報導的社會案件，每每讓我們這代很難相信，可說匪夷所思。例如日前我們中壢有間大賣場發生嚴重火警，原因竟是三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嬉鬧玩火所致。今天電視還有則新聞，謂一名新婚警員，多次配槍執行勤務時，回家幫忙妻子洗碗做家事。這已夠扯了，竟還直播畫面曬恩愛，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哭笑不得。顯然我們國家的教育出了大問題。當然這除了學校教育外，家庭與社會都脫離不了關係。

近數月以來，常傳來親友意外傷害或生病，心裏往往先是一陣震驚，心想「怎麼會這樣呢？」可能年紀真的大了，身心一則肌肉沒那麼健壯、情緒沒那麼穩定了，加上免疫力下降，以致「動則得咎」。可是我卻往往領悟「不動」才真的容易有毛病呢！就像很多球友分享的，要是一天沒打球，全身就怪怪的。我自己親身體驗也是如此呢！所以除了飲食，萬萬得相信「病從口入」外，我認為剩下唯一的法寶就是規律的運動了。

「秋風秋雨愁煞人」

               （南京零食）

雨一直沒停過，淅瀝淅瀝的下，雨聲廚房、天井傳來，滴滴答答，綿黏清冷，在家裡你走到哪裡，終究一種惆悵心情，跟著心跟著身體，想擺脫也擺脫不了。開門望去，天空一片陰冷蕭索，路上一個行人也沒有，一時想到愛國女烈士清朝革命家秋瑾，她的「秋風秋雨愁煞人」，正是此時此刻最最佳寫照。

秋瑾（1875～1907），不但搞革命壯烈，她可是有名的女詩人，秉賦優異，文學造詣尤為深厚，留下很多著作。她家世很好，留學日本，嚮應清末革命返國隨徐錫麟，參加「光復會」、入孫中山「同盟會」，身體力行實際參與數次革命行動。只是命運乖桀，32歲就爲革命為理想而犧牲寶貴生命。清廷以女性參與革命尤為大逆不道，以五花大綁處斬，還曝屍大街，以昭炯戒。她從容就義，就是借用清詩人陶澹人「秋風秋雨愁煞人」為絕筆。這位偉大的女革命烈士，後來先葬在西湖邊，碑上有孫文題「軒亭灑熱血，愧我今招俠女魂」，墓於新中國成立後他移，仍有國父孫中山手蹟「幗國英雄」，可見其功績與份量。

這樣的天氣，民間喜歡說「打狗都不出門」，可是我台北的朋友還是來了。「這樣的天氣還來？」開門我劈頭就說。「唉呀，我們還以爲你會說『風雨故人來』呢？」幾個人手裡拎著大包小包，就準備在家吃一天吧！帶來一包老弟由南京帶回的有名零食，烤南瓜餅似的，說是九十六歲老母愛吃的。這孝順的故事是，老媽本是南京人，一、二十歲婚後遭戰亂隨即跟先生部隊來台，過了超過一甲子的歲月，仍懷念故鄉小時零嘴。現在兒子適巧在中國工作，每次回台總會特意到南京帶回媽媽懷念的食物。這故事平常，但也不平常，大時代小人物，桑田滄海，両岸分離，就看你怎麼想。龍應台的《大江大海》，齊邦媛的《巨流河》，有道不盡的相思。

也沒那麽blue啦！我們這種年紀，多少體會什麼叫「活在當下」，line裡頭朋友寄來諸如此類的「高瞻遠矚」，簡直都要從手機爆滿出來了！燉了一大鍋烏骨雞湯，男的喝禮炮21，女的喝薄酒萊村莊級葡萄酒，說是「沒昏也迷」，反正全平安到家就是了。而我只是特別記得，板橋「小潘」的千層蛋糕，配老婆説的去年最好的台灣本土咖啡。原來，本土道地的東西，早在品質，甚至價錢，都早與世界風潮並駕齊驅了！

由季辛吉的死聊美國

 

       （季辛吉，1923～2023）

一個人要活一百歲真的很不容易，然而要在有生之年，影響世界外交這麼大這麼久，也可能「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季辛吉英文名字不像有些名人難記的要死，Henry Kissinger，我就常心裡頭把他想成是一位一直在「接吻」（kiss) 的人。沒錯呀，他外交手腕靈活，縱衡捭闔，遂有「外交教父」美譽，1973年還與越南外交家黎德壽因「越戰巴黎協議」，得到諾貝爾和平獎呢！除此而外，中國還稱其為「最好的朋友」，你真要佩服他的厲害，「一直接吻哪！」

然而諷刺的是越南赤化，中南半島烽火不息，爲人詬病。除此之外，中東地區紛亂不已，在東帝汶造成幾萬人民慘遭屠殺。更於1970年代初始，「秘密聯中」以制衡蘇聯新外交策略下，暗中安排時任美總統的尼克森訪問中國，背叛了有外交關係的台灣。在外交冷戰氛圍下，他也努力讓蘇聯掀起「鐵幕」，在其首重歐亞平衡及世界其它次要地區政治穩定的理想目標追求下，可以説是風塵僕僕，不辭辛勞，讓他成為當時僅次於美國總統尼克森，擁有權力的人。「權力是最好的春藥」，正是他的名言。

其實翻開美國歷史，對照季辛吉所作所爲，這個國家的建立與存在發展哲學，他本人與國家兩者風格路徑竟然「不謀而合」，一種有趣的符合（match）。國家強大時就採取大力擴張政策，「強拐誘騙」，無所不用其極。想想建國之初孤立的「門羅主義」，先求存在壯大，於後美國南部路易斯安那廣大地區、美西德克薩斯甚至北至加州、奧勒岡，都是從法國、墨西哥連拐帶騙用武力或金錢併吞而來的。更神奇的是，帝俄時代沙皇先於歐洲敗於英法，鑒於唯恐英國順勢攫取阿拉斯加，竟決定以區區幾百萬美元賣給美國，使美國不費吹灰之力，獲取最寶貴的國防戰略位置。

在現今世界局勢下，媒體報導美國有超過一半以上的人，認為中國是最大的潛在敵人。在俄羅斯在蘇聯解體國力日衰，無暇顧及其他地區之下，季辛吉對美國政府的獻策是：趕快重振旗鼓，不要終日耗在「世界警察」角色扮演，好整以暇，團結國內與發展經濟，以面對中國這隻睡獅的崛起。（又要重新慢慢走回「孤立主義」？）從季氏創下連續爲甘迺迪之後，共12任總統的外交重要諮詢、擘劃與建構執行的輝煌歷史，他的主要「現實」、「妥協」、「平衡」外交哲學思想，無論其功與過，他的付出，尤其貢獻於美國的，的確是一位值得敬佩與懷念的人。

「死硬」

           （網路照片）

用這張卡通逗趣圖片，來說明「死硬」我覺的很有趣。「Yes. 就是要這種感覺。」所謂死硬，就是堅持己見，往好的方面說是「擇善固執」，往壞的想便是「冥頑不靈」。我以前在英文報紙看到die-hard這個字，一時驚嘆怎那麼傳神，所以印象深刻，不容易忘掉這個字；那時這字常來形容中東巴勒斯坦像阿拉法特這些激進派領袖。現在想想造成生靈塗炭的以薩戰事的「哈瑪斯」，便是西方媒體常用的字。這字多少隱涵負面的意思，以西方媒體的角度看世事，要避免很難。阿拉法特，後來還得諾貝爾和平獎呢！

網路裡我看有更有趣的意思，故意把die-hatd說成「要死的話很難」，讓人噴飯。這和有人把“How old are you?” 曲解成「你怎麼這麼老？」一樣讓人捧腹。這我又不得不想起更有趣的趣譚。有一年我在一所私立大學教英文，在改期末試卷時突然看見，有位學生在答案卷下方多寫了大大一個「Think」。這可把我嚇了一大跳，「難道要恐嚇不成？」「有那麼嚴重嘛？」我一直百思不解。後來我一想，豁然開朗，這寶貝學生是要寫「Thank」啦！

說到「死硬派」die-hard，現在年紀稍長後已有不同的詮釋與態度了，不像以前那麼非黑即白，渨渭分明。比如說這次台灣總統大選「藍白合」，有人硬說「功虧一簣」，是誰的錯又是誰的錯。其實很簡單嘛，就是兩方都想當總統，一個拉不下臉，一個「打梭哈」以小博大，各有所圖，這還能說孰是孰非？「機會是留給準備好的人」，不是嗎？比較可惜的是，相較一些民主政治比較進步的國家，台灣的總統大選議題主軸往往陷入「統獨」爭論；如果両方不那麼「die-hard」就好了。1992年當年美國總統大選，柯林頓就是以「中間路線」（Middle Way)擊敗剛打完科威特港灣戰爭、民調高達90幾的老布希總統，讓其連任夢碎。那時還流行一句競選金句，「笨蛋，問題在經濟。」

話說回來，有時「死硬」也是好的，如果能擇善固執更好。中國國共相爭的兩巨頭，蔣介石與毛澤東，都是名副其實的死硬派。如果不是蔣的死硬，堅持「八年對日抗戰」，中國的命運真是「存亡未卜」。再說到毛澤東，要不是他的死硬，「萬里長征」後殘兵敗將早被收編，豈有機會創建現今世界一霸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如果再把話題拉回來，現在時代進步，我們要丢掉歷史落後的包袱，總要把握現今文化潮流趨勢，例如民主、多元、進步、平等諸多概念，正如我現在也會常在朋友間，聽到的一句話，「Range 可以大一點。」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