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7月12日

眉角


 我很喜歡吃紅肉李,尤其那碩大圓實的,不酸又還微微一點酸,果肉肥厚,咬起來很過癮。如果挑一些一級品,細心把它醃漬,然後放置冰箱後食用,簡直可比擬蘇東坡吃河豚了。說到「細心醃漬」,其功夫亦不能隨便。首先得挑得上品貨,洗乾淨陰乾後每粒用刀十字割切,再用鹽巴、糖浸泡搓揉,或用鍋子盛好耐心上下拋軟,以至入味,最後放在冰箱冰鎮後食用,這便是我唯一的製作與吃法。我說的「眉角」大概就是如此,我猜想也應有不少同好。

我今天在報上也看見一個「眉角」,一位退休外交人員,說他讀了前外交部長李大維剛出版回憶錄《和光同塵》,內容誇獎稱讚的很多,然而最後寫道:「哺糟啜醨皆可以醉,和光同塵皆可以鳴。」這要不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便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李部長即使為人咸知公忠體國,為台灣外交工作賣力打拼,功在國家。唯其本乃國民黨一路培養栽培外交官,甚至被稱為「老藍男」,至最後反而見用於民進黨,雖然不能說是「楚才晉用」,一堆「深藍」冥頑死忠,再怎樣也看不下去。有人就說,要是跟前駐美代表沈呂巡相較,就大相逕庭、風格迥異了,於是乎「疾風知勁草」便應聲而出了。

昨天吧,好像《聯報》副刊有篇作家林文義的文章,他提起一樣曾經在政治圈打混過的作家陳列。他們兩位都曾對政治懷抱過憧憬美夢,後來全還是「乖乖」回歸本行。作家參與政治活動的很多,中外都有,主要是他們對社會、人民,有較敏感、強烈的關懷與理想。也正因為如此,作家落成「政治思想」犯,以至坐了「黑牢」的可說不計其數。西方偉大的哲學家亞里斯多德、蘇格拉底名義是不敬神,然皆因妨礙獨裁者統治罷了。甚至想想秦始皇的坑儒,不也同出一轍?中國第一位得諾貝爾文學獎的高行健,他一直流亡法國,其實和台灣作家柏楊監禁於綠島,都是一樣的故事。

人家講「圖窮匕見」,我看我先寫上什麼紅肉李的,又扯出什麼「眉角」的,早被人識破:還不是想要講政治?這我要鼓起勇氣坦白承認了。適值台灣即將於月內,舉辦近代中外民主政治實務罕見的「大罷免」選舉,總有點憂心忡忡。擔心的,老實說也不盡是哪個黨贏了輸了,我們這種年紀真的已早練得「兵來將擋, 水來土掩。」關心的還是選完「然後呢?」還要爭、鬥,亂多久呢?強敵迫臨,最大靠山老美舉棋不定難以捉摸。台灣所謂掌權者、有識之士,如果不能共謀對策足以護台,保一和平之地,反甚遭陷於若烏克蘭或加薩慘境,如此對得起社會人民,特別尚正要開始其錦繡前程的年輕人嗎?

                 (淡 · 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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